没一会儿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只是睡得不安稳,诊所陆续又来了几个开药的人,开门声和交谈声都隐约入了梦。
许因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上一次他这样看着方世灼还是在酒店。
他想,如果他不是方世灼的学生该多好,没了这层关系,或许他就可以接受他了。
而他又为自己是方世灼的学生而感到庆幸,对他来说,这世界上没有比方世灼更好的老师了。
两瓶水挂了两个多小时,许因坐在床边等了他两个小时。
等方世灼醒了,他问:“老师,还难受吗?”
头痛的感觉明显比刚才轻了许多,人也清醒了不少:“好多了。”
他抬头看了眼吊瓶:“这瓶水马上挂完了,我去叫医生。”
医生在外面给其他病人开药,不慌不忙的,半天才过来。
吊瓶里的药水已经滴完了,导致方世灼手背上的血液开始倒流,立即肿起了一个青紫的包。
拔针的时候用力一按,更疼了,方世灼没忍住“唔”了声。
许因忍不住说:“医生,你轻点,他手都肿了。”
医生从刚才就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奇奇怪怪的,现在更加狐疑,敷衍地说:“等会儿就消下去了。”
“他的烧退了吗?”许因又问。
医生拿测温枪测了下:“三十八度五,他这烧一时半会儿退不下去,明天得继续来,我再给开点药。”
方世灼很没精神,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从诊所出来,他看天黑透了,才察觉在里面打了多久的点滴,对许因说:“我就住这附近,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我送你回去。”许因跟着他,“送到小区楼下也行,我不放心你自己走。”
方世灼现在没力气跟他争执,便随他去。
尽管诊所离他住的地方很近了,许因还是打了辆车,晚上空气太冷,方世灼不能再受冻。
到了小区门口,方世灼没有赶他走,他就继续跟着,一直跟在他后面,穿过小公园,来到楼下。
方世灼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
“我到了。”
“好。”许因把提在手里的药递给他,“老师早点休息。”
方世灼在诊所睡了会儿,没太大困意,不过发烧实在闹人,烧得他全身酸软无力。
他接过药,“嗯”了声。
他正要走,刚转过身,看见黑漆漆的单元楼下站着个眼熟的身影。
丁孟宇见他看见了自己,也不躲了:“世灼,你终于回来了。”
方世灼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丁孟宇的视线却落在他身后的许因身上,他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几秒,忽然笑了:“这就是你新男朋友啊?”
要是平时,方世灼还跟他扯几句,今天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小区里路灯昏暗,一开始丁孟宇没认出来许因,只看见他身上穿着校服:“我没看错吧?你跟你们学校的学生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