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前所未有的安静,所有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方世灼的目光巡视一圈,叫了第三排的某个男生。
他站在讲台上,下面一览无余,自然能感受到来自最后一排的明目张胆。
可忽略和无视,正是冷处理的第一步。
就像那条他不会去回复的微信消息。
更何况,他笃定许因这节课没听懂,那道练习不可能做得上来,没必要浪费时间。
等这漫长又煎熬的四十五分钟结束,学生们如释重负。
下节是体育课,一下课男生们就拿着篮球足球下去了,女生们也结伴去器材室借器材,生怕被其他班先借走,教室里一下子没剩下几个学生了。
方世灼本想让课代表把试卷给许因,但他的课代表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还有几个学生,许因也没走,方世灼故意把东西收拾得很慢,想等许因离开后把试卷放到他桌上。
他甚至先去水房洗了趟手,把粉笔灰一点点冲下去,再回教室时,教室里只剩下了许因一个人。
方世灼呼了口气,拿着试卷走到他面前:“抽空把这张卷子做完给我。”
许因接过,看了眼试卷,又抬头看向他。
方世灼有些不自在:“有问题?”
许因把卷子放在桌上,问:“老师,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他没想到许因会问得这么直接。方世灼以为,在成年人的世界法则里,不回消息其实也是一种回复,意思已经很清楚。
他忘了许因是个还在读高中的成年人。
“你想让我怎么回?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方世灼说。
“那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了呢?”许因追问,“等我毕业,等我不是你的学生,也不行吗?”
方世灼语气坚定:“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
方世灼想了会儿,很认真地说:“你太小了。”
许因无辜地眨了眨眼:“老师,你这样说很伤人的。”
方世灼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的歧义。
他只好尴尬解释:“呃,我是说年龄,你年纪太小了。”
“可之前我们明明相处得很愉快。”许因失落,“老师,我很让你讨厌吗?”
“不是,你不讨厌。”方世灼耐心道,“但这是两码事,班上的每个学生我都不讨厌。”
许因回味着他话里的意思,问:“可是也不喜欢我,对吧?”
方世灼张了张嘴,没能说出来话,感到前所未有的头疼。
这个问题太有技巧性了,好像他怎么回答都不合适,喜欢不能说,不喜欢也不能说。
“我知道了。”还是许因帮他解围。
他站起来,眼睛里倒映着窗外的树影和光,对方世灼说:“但是老师,别给我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