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日宣淫,梵音猜想苏焕钦今晚不会再翻她的牌子。
等到苏照夜放学的时辰,她让净棉去侧殿喊他过来用膳,不消片刻净棉便折了回来,道:“娘娘,奴婢刚才撞见绍生,他回来传话,说五殿下去景顺宫用膳了,用完膳便回来。”
梵音道:“知道了。”
独自用完晚膳,梵音牵着晚柔的手,在庭院里散步。
没有连绵不绝的风声,这夜静得让人心慌。
梵音问:“晚柔,天上有星星吗?”
晚柔抬眼望天,道:“无星也无月。自上午下过雨后,天就一直阴着,估计快下雪了。”
梵音道:“我最喜欢下雪了。”
晚柔道:“奴婢也是。”
梵音道:“因为你是冬天出生的吗?”
前阵子围炉夜话,她记得晚柔说她的生辰是腊月十三,刚好还有半个月,到时候她要为晚柔设宴庆生。
晚柔道:“奴婢有个哥哥,比奴婢年长两岁。小时候,每逢下雪天,哥哥就会带着奴婢在院中堆雪人、打雪仗,那是奴婢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
梵音猝不及防想到了自己的哥哥。
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想起父亲和哥哥了,因为思念实在太磨人,所以她把他们深藏心底,不敢轻易触及。
梵音道:“后年这个时候,你就能出宫,和家人团聚了。”
晚柔沉默一瞬,低声道:“奴婢不想出宫。”
梵音并不意外,虽然心中有数,她还是问道:“为何?”
晚柔黯然道:“人是会变的。小时候纯善无邪的哥哥,长大后却性情大变,不好读书,不求上进,成日流连秦楼楚馆、酒肆赌坊,父母辛劳半生挣来的家产全被他败光了,奴婢每月寄回家去的薪俸,也都被他挥霍了。日后奴婢若放出宫去,定是要嫁人的,可有一个这样吞金兽似的哥哥,奴婢怎么可能嫁得进好人家呢?女子若嫁错了人,这辈子便毁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待在宫里,自己养活自己,反倒活得更自在。”
古代的女子,无论出身如何,俱都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梵音无从安慰,只温声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芳葶说她也不愿出宫,最好你们几个都留在我身边,咱们在这深宫中互相作伴,虽不及在宫外自由,可至少不用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