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唇偏薄,下唇略厚。
下颌干净,没有胡须。
虽然拼凑出的形象依旧模模糊糊,但她觉得,苏焕钦应该长得还不错,就算不是,她也可以把他想象成堪比宋玉潘安的美男子。
梵音想要收手,却被苏焕钦抓住。
“不是说宁愿做一个瞎子,不想让朕脏了你的眼么,”苏焕钦嗓音低哑,平静无波,“为何还要好奇朕的容貌?”
梵音道:“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夫君,我心里总该有个隐约的轮廓。”
“夫君……”
苏焕钦玩味似的重复这两个字,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他有那么多女人,却没有谁这样唤过他,就连皇后都不曾,她是第一个。
在其他人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能够给予她们富贵尊荣,同时也能褫夺一切的主宰,唯有她,把他当作一个男人,当作她的丈夫。
苏焕钦遽然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心流,在他冰封已久的心湖里荡起涟漪,话音里不自觉地注入些微温柔:“在你心里,朕是何模样?”
梵音道:“应该不丑。”
这是苏焕钦此生得到的最离谱的评价。
曾几何时,他也是鲜衣怒马的英俊少年郎,策马驰骋长街,引得无数娇娥翘首以盼,芳心荡漾。全列阳城的男子,能在外貌上和他相提并论的,只有一个莫不谷。
苏焕钦笑道:“你大可放心,朕的容貌,足以与你相配。”
梵音道:“我看不见,自然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似信非信的口吻,显得他有自吹自擂的嫌疑,苏焕钦陡然生出一股想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的冲动,瞬息之后,又转而觉出几分荒诞。
方才那短短一刹,他好似回到了许多年前,他的心防尚未筑起铜墙铁壁的时候,还存着少年人特有的鲜活意气。而现在,他从鬼蜮伎俩和尸山血海中趟过来,五脏六腑早已变得比刀锋还硬,连感受喜怒哀乐都成了难事。
苏焕钦凝视着眼前人,神色罕见地温柔。
已经很久没有人如她这般,能够轻而易举地撩动他的七情六欲。
正当苏焕钦倾身去吻她的时候,晚柔回来了。
她双手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绿松石冰裂纹海棠碗,和一只青釉刻花执壶。
晚柔低眉敛目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旁侧的五斗柜上,然后拿起执壶,往海棠碗里倒了半碗温水。接着,她拉开五斗柜第二层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矩形锦盒,打开,从中取出那只用鱼鳔制成的避孕套,放入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