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那园子里,却是站着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
其中一个戴着斗笠,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狼牙棒,看上去杀气腾腾的,而另外一人,则是安安静静地站着一株杏花树旁,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可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幅风景画。
“师父,如今段怡的胜算,明显要大于陈鹤清。郑王已经去世多年,当年师父许下的承诺,亦是已经拿了十几年,满手鲜血去填。”
“如今天下大势已变,师父目光如炬,不可能没有瞧出来,那位殿下无才无德,乃是强弩之末,便是咱们得了河山印,取出了宝藏,那又如何?”
“他未必就能够东山再起,重建新周。倒是不如另做打算。”
谷雨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的背影,忍不住开口劝道。
“若师父想要更进一步,咱们将宝藏献给段怡,她得了天下,您便是皇帝的父亲。若师父想要退隐山林,那咱们就此销声匿迹,寻一处世外桃源,平安度日,亦是未尝不可。”
“师父好不容易重新活过来……这么多年,暗无天日的日子,还没有过够么?便是那陈鹤清死了,去了地下,郑王也挑不出任何理由,责备师父。”
段思贤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杏花树。
直到谷雨觉得他怕是入了定,段思贤方才淡淡地说道,“习惯了。”
风吹动了他的衣角。
年少之时,感念知遇,士为知己者死。
事到如今,一道道路已经快要走到尽头,即便是有机会回转,也懒得再折腾了。
他想着,抬起头来,手中一个铜子儿,猛地弹飞了出去,一只灰白的鸽子,应声落地。
段思贤弯下腰去,将那鸽子捡了起来,取下了箍在腿上的信,缓缓地展开来。
段怡那龙飞凤舞,处处透着嚣张的字,瞬间映入眼帘。
“崔子更大军已去剿灭陈鹤清余党,若不快些,人死了要印何用?今日午时,我在院中表演胸口碎河山印,有八名弓斧手藏于左右,我那还没死的父亲大人,可敢来赴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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