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不断的夸赞着卢家大夫人好生养,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大的都已经上了私塾,来年就要考秀才了。今日桂花生得香,那卢家大郎张口就赋诗一首,咏了桂树,喝彩声一片。
卢氏笑意未达眼底,朝着他看了过来。
那会儿天尚未冷,他却是遍体生寒,小腿疼得直抽抽,他想要从嬷嬷的大手中,把自己的小手抽出来。
可是那大手,像是铁钳一样,将他牢牢的箍着,拉着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深渊走去。
卢氏笑了笑,“我家贤儿年纪小,刚刚才开蒙。便是那咏鹅的骆宾王,现在也只能读读诗。贤儿来,你舅母今儿个可要考校你了,你仔细个想想,学过什么咏桂的诗,给舅母背来听听。”
“背错了不打紧,有你大哥哥在呢,他可是要中秀才的,指点你这个蒙生,绰绰有余。”
段思贤抿了抿嘴,一把就被拉近了一个松软的怀中。
那卢家大夫人一把搂住了他,笑道,“我若是生得这么一个像仙童一样的儿子,还让他背什么诗,光是看着,都是诗。”
“妹妹就是谦虚,妹夫是万里挑一状元郎;妹妹你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卢家也好,段家也罢,都是书香门第,蒙祖宗庇佑,生出来的孩子,个个都顶顶聪明。”
谷襃
“思贤一看就个伶俐的,那日后是要子承父业,中状元的。”
周围的夫人们,都笑吟吟的附和恭维了起来。
段思贤的脸越发的红,他有些局促的从卢大娘子的怀中跑了出来,走到了嬷嬷身边,抓住了她的手。
“你这孩子,你舅母安慰你,你还当真了”,她说着,对着段思贤使了一个眼色。
昨夜里她便让他,提前背那《东城桂》了。
“遥知天上桂花孤,试问嫦娥更要无。月宫……”
段思贤脑子一片空白,喃喃了起来,他不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再怎么挑灯夜读,也没有办法记住。明明昨日里什么都没有做,一直在背《东城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