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郎中看完,拿起那信封倒了倒,从里头倒出了一片羊皮卷碎片来,“想来,这就是你们去寻河山印的宝图里,缺失的最后一块的羊皮碎片了。”
“王大人在信中说了,因为郑王一脉已经绝后,所以来取河山印的,不会再有好人。于是他寻了厉害的匠人,改了楚家墓地里的机关术。”
“原本只是为了防盗墓贼的,留有一线生机。可经他改了之后,里头方才成了绝地。待一切完成,便赴黄泉路上侍奉先帝,留下了此绝笔。”
祈郎中说着,唏嘘不已,他将那信折叠好了,又放了回去。
“原本得了河山印,我心中砰砰跳,想着这回,咱们可是要青史留名了。可到头来……”祈郎中说着,搂住了晏先生的肩膀。
“可到头来,咱们两个老东西,竟是还没有两个小辈看得通透。前有秦二世指鹿为马,今有周天子顽石做玉玺,他们都在皇位上待得好好的。”
“国玺什么的,竟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崔子更点了点头,“国玺不重要,但又很重要。今夜先生紧闭门户,莫要出门,最好是能够住到顾使公府上去,提醒他立做防范。”
“段文昌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黄雎明显不是要自立为王,而是幕后有主。他们都对河山印志在必得,而且都知晓,国玺在段怡手中。”
“别看现在风平浪静,到了夜里,这河山印便成了吃人的石头,又是一场血战。”
晏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补充道,“旁人不知晓先帝有此遗诏在世,陛下自己个,还能不知晓么?没有河山印,他还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
“可若是这封遗诏公之于众,那么,即便是郑王已经绝后,他的那个位置,也坐不稳了。藩王有了讨伐的借口,完全可以打着为先帝报仇,肃清朝纲的旗号,废掉如今的周天子。”
“然后随便找一个不中用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更有甚者,直接拥兵自立……”
“难怪陛下大费周章,把东宫的战场放到了剑南道,段文昌同楚光邑,便是要来拿走或者销毁这封诏书的。”
祈郎中难得没有抬杠,重重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今夜若是他们从段怡手中拿不走这东西,怕不是转头便会大举攻城,先下手为强。”
“到时候就算段怡拿出诏书公之于众,那么他们也能够借口,说是顾使公意图谋逆,是以伪造诏书同国玺。”
段怡听着,呸了一口,顿时瞧着桌上的东西,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