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个精神病,完全能够解释为瞎猫碰上死耗子,说不定他就做出来了。
精神病是个绝对的理由,给了他动机、办案手法,甚至是罪名。
武方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只艰难继续问:“后来呢?年后你就一直在医院里了?”
“对,我真的以为我自己出现了幻觉有问题,可是……我在这里又看到了那个给我药的人……”张科满脸惊恐,“遇见他之后,他对我说,不能说话,然后我真的不能说话了,不仅不能说,我总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东西,还有、还有!周围好像忽然有鬼,不是幻觉,是真的有鬼!”
看他激动到在床上挣扎,付生玉只能上前按住他:“你冷静一点,我已经把那些东西处理了。”
张科被摁住后忽然全身就动不了,他怔愣地看着付生玉,反应迟钝:“对……对、对,没有鬼了,没有鬼了……好奇怪,为什么我看你们的脸……不是怪物?”
听罢,付生玉三人一愣,随即立马想起来,张科的幻觉很严重,看谁都是怪物,刚才他盯着付生玉跟屠亦看,他们还以为是他认不出人,现在看来,是他刚好能看清三人的脸。
武方和立马凑够去:“你说,你能看清楚我们的?那医生护士他们?”
“都看不清……好像,那个人也是能看清的,太奇怪了……”张科迟钝的脑子十分恍惚,不过能看清楚三张不带恶意的脸,他多少有些高兴。
“是安全感,”屠亦忽然开口,“我小时候跟着师姐去驱鬼遇见过,一个妇人状态跟他很像,坚持说整个村子的人都被鬼上身了,她请我们驱鬼,可是我跟师姐查看后发现他们村子都没有人被鬼魂附身的状况。”
付生玉偏头看他:“那妇人也有精神疾病?”
闻言,屠亦摇摇头:“不能这么说吧,这只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我们后来打听到,她是个被买来的童养媳,从小就被打骂当奴仆一样使唤,家人不是家人,同乡不是同乡,在她眼里,可不就是恶鬼吗?”
同理,在张科眼里,他是世界几乎没有正常人,因为他存在的世界里,都充满着让他无法交付真心的恐怖。
年少时早亡的母亲跟暴力的父亲,在学校时冷漠的老师跟永远埋头学习的同学,有些人他记得,最后却都从楼上飘落,碎成一滩红色。
他的幻觉,也是少年时的身体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而张科能看清楚的脸,必然是让他觉得安全的人,比如说救了他一命的付生玉跟屠亦,还有看起来就正义凌然的武方和。
付生玉沉吟半晌,问张科:“可是,就算你觉得我们安全,那你见到的好友,你也会觉得他安全吗?”
明明那个人要杀他。
张科闭上眼用力回想着好友的面容,犹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理智上觉得应该害怕他,可是情感上对他又十分信任。”
“应该是……催眠?”武方和思索半天终于想起来这个词,“刘队办过这样的案子,心理医生有想杀害的人,特地在自己的病人里挑选了一个非常合适的患者,年龄不到十八,精神状态差,还因为各种原因有一定的暴力倾向,他就催眠了这个孩子去杀人,张科的情况,很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