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一想,太后怕是巴不得除掉这些辅政大臣,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而放过裴太傅,倒是她想的太过美好。

“既然太后不想让朕知道,你为何要告诉朕。”她将密函扔在桌上。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封密旨,秘密处死裴知年的懿旨。

这么快就笃定那些证据的准确度,可谓大理寺头一桩。

“臣受先皇看重才有今日,效忠的自然是皇上。”男子低眉敛目。

柳鄢盯着他并没有说话,知道套不出真话,何必浪费口舌。

拿起鱼食来到水阁另一面,望着底下不断张嘴的鱼群,她一点一点投喂着鱼食,此时此刻竟不知道内心是何感慨。

如果是原主,可能会以死相逼,但太后会屈服吗?

大概会拿裴寻的命要挟原主,一切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原点。

“爱卿一定有办法让太傅脱罪。”她扭过头看向身后的人,“需要朕做什么,你才会答应帮忙?”

顾珩微微蹙眉,“臣为百官之首,理应遵从律法。”

扫过水阁的每一处,柳鄢一步步上前,压低声音,“倘若朕答应帮你们撤帘,丞相是否也答应帮朕这个忙。”

对上那双澄澈的明眸,顾珩面露不解。

“你先别急着否认,这里没有其他人,朕也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太后执政,倘若太后撤帘,对大家都有益处。”

既然太后不仁,自己又何须有义,他们界限分明,遭罪的只有自己,若是他们鹬蚌相争,自己才有机会浑水摸鱼。

“你也不必怀疑朕的用心,凡事都需要信任,朕相信你,也希望你能相信朕。”她缓缓推过去一杯茶。

四目相对,良久,顾珩低下头,“臣还是那句话,至始至终臣效忠的是皇上。”

那只手并没有接过茶,柳鄢也没有多言,只是朝他笑了笑。

踏出水阁时天空突然下起小雨,剑声撑过一把油伞,并没有问主子为何与皇上相谈这么久。

望着漫天雨幕,顾珩神色不显:“太傅清廉一生,怎会勾结乱党。”

闻言,剑声怔了怔,应了声“是”并没有过多追问。

撤帘从来不是他的目的,只不过想看着有些人从高处一步步走向绝望该如何癫狂。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皇上,就是不知道她能做到哪种地步。

“一个人会因为另一个人而变聪明吗?”

剑声低头思索片刻,“大概不会,除非她一直在装聋作哑。”

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伞,男人迈步走在前方,也许还有一个可能,绝境中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