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样,”厉星宇后脚跟上来,神秘兮兮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作为交换,你让我留下来怎么样?”
厉闻修打开耳机盒,取下一只耳机戴上。
厉星宇又说:“和爸妈有关的。”
厉闻修动作停下来,一双眸子沉沉的看着他。
厉星宇被他看有些发憷,缩缩脖子,但他在太想留下来,只硬着头皮道:“我听爸说公司好像出事,想送你去联姻。”
短暂的沉默后,厉闻修嗤笑一声,散漫道:“都把主意打到我头上,难道整个厉家没有别的男人?”
“本来最开始定的是厉文斌,但谁知道联姻那家的女方看不上他?”厉星宇现在想起来都还是想笑,“你是没见当时厉文斌的脸色,啧啧,要放玄幻里,是妥妥的退婚流,据说他第二天去公司发一大通火。可女方铁心,联姻可以,但厉文斌不行。后来在没办法,咱爸想让你去。”
“厉永超还是令人大开眼界。”厉闻修说着,眼底有压抑不住的嘲讽。
哪怕是他早已脱离原生家庭,总有人自诩为他血缘上的父亲,妄图控制他人生。
厉星宇:“反正我已当叛徒告诉你,你可别再送我去。”
厉闻修“嗯”一声,果没再提让厉星宇走的事情。
几天后,厉闻修接到一通许久不曾响起的电话。
最开始谁也没有说话,一会,那头有一个声音温和的妇人,小心翼翼地喊声“闻修”。
厉闻修眸色微暗,沉默片刻后问:“有事?”
“没什么,我是问问你,”妇人尴尬的笑一下,又道,“星宇在你那边还好吗?我让他别去,可是他非不听,他有没有麻烦你?”
“你是来说些的?”厉闻修打断她的叙旧。
电话那头霎时沉默下来,好一会,妇人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闻修,”妇人的声音透着电话传来,充满疲惫,“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当初选择你父亲?”
厉闻修下颌线紧绷,许久才说:“我尊重您的选择,也祝您现在生活幸福。”
“我知道你受很多苦,可我当时还带着星宇,他还那么小,我又没工作,一家人吃喝用度都要花钱。”说到里,妇人声音几乎带上乞求,“如果我当时离开你爸,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厉闻修脸色彻底沉下来,连被潮汐潮汐淹没双腿也毫无知觉。
直到海水褪去,脚下的沙粒也跟着垮塌,厉闻修才后退步,冷冷道:“别说他是我爸,只会让我觉恶心。”
电话那头沉默更久。
许久,妇人才缓缓道:“那你……最近有时间家一趟吗?”
“与其花时间在里劝我,”厉闻修冷笑一声,漫不心道,“不如让李文斌整整容,说不定人家大小姐看上他。”
“你——”一道暴怒的声音响起,很快,电话那头换成一个浑厚的中年音,“厉闻修你个不孝子!别忘你是跟谁姓的!我些年费尽心思把你拉扯大,你是么报答我的?之前是我放纵你,现在家里需要你,你给我立刻……”
厉闻修直接挂电话。
么多年,骂来骂去还是些词。
没劲。
……
厉闻修一直在海边呆到天黑才酒店,走到酒店大堂时,远远看到谢心浅正和一个女孩聊天。
女孩背着一个小挎包站在前头,旁边一个助理模样的女孩推着个行李箱,应该是进组的女艺人,此时正仰着头,眉飞色舞的对谢心浅说着什么。
谢心浅正站在她对面,穿着一件黑色印花短袖,听到女生的的话,很开心的笑起来。
厉闻修本来想去拿门卡,看到谢心浅脸上的笑脚步一滞,犹豫秒后,他装作没有看到一幕,径直走楼梯。
“我都没想到我运气么好,”在他身后,赵思琪还在夸张的说着,“竟然在来的轮渡上看到蓝鲸,那可是蓝鲸啊!”
谢心浅果然被吸引注意力:“你的看到蓝鲸?”
“不信我给你看,”赵思琪打开手机相册,把远处的海面放大,“看到吗?在,那个尖尖。”
“没看到。”
“你再仔细看看?”
“还是没看见。”
“你是不是近视,都看不见?”
谢心浅想说他不仅不近视,而且他双眼裸眼视力20,可以参加飞行员考试。
但在他来口前,他眼前突然走一道熟悉的人影。
“不看,”谢心浅转身离开,“我有事先走。”
“行,你去忙吧,”女孩也没纠缠,爽朗一笑,“我把照片发你微信。”
谢心浅说好,转身朝着厉闻修小跑去。
“厉老师,”看着厉闻修湿透的裤管和鞋子,谢心浅有些担心,“你下海吗?怎么湿成样?”
厉闻修没有答,他头看眼在前台办入住的女孩,问谢心浅:“认识的人?”
“她是赵思琪,”谢心浅说,“在《夏日长》里饰演曹桂月。”
厉闻修想起来。
曹月桂,是剧中对白景年很有好感的一个女孩。她从小在海边长大,双眼亮,活泼开朗,为人热烈又大胆,见到白景年第二面,开始主动他表达爱意,开启一段大胆而热烈的追求。
他们甚至有吻戏,虽然是女方主动,虽然只是吻脸颊。
厉闻修敛去眼底的晦暗,不动声色道:“你们关系很好?”
谢心浅只是说:“之前在一个公司,有一定交情。”
不更详细的他没告诉厉闻修。
他上一个纪公司干惯拉皮条客的勾当,有一次个皮条客拉到赵思琪身上。
当时赵思琪参加一场选秀,虽然没能成团出道,也进入前10,取一定知名度。理所当然的,她被一个富豪看上。
有的女孩选择走捷径,也有的女孩信奉“所有命运赠送的礼,早已在暗中标好价格”。
赵思琪是后者。
此,当她被纪人打包即出售给富豪时,她进行强烈的反抗,是谢心浅救她。
再后来,赵思琪通自己的努力摆脱扒皮公司,现在也成为一个小三线星,算是熬出头。
虽然现在谢心浅和她联系少,但为段渊源,他们依旧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工作中见到也还是会聊上几句。
穿酒店走廊,谢心浅停在自己房间门口。开门后见厉闻修情绪不太对劲,谢心浅掏出手机,突然来一句:“你见蓝鲸吗?我里有照片,赵思琪发给我的。”
厉闻修眸色按按,伸手关门,说:“没有。”
“那我给你……”谢心浅正想说给他看照片,一头发现厉闻修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距离太近,谢心浅后退一步,被厉闻修直接逼到墙壁。
如果不看当事人表情,甚至有些壁咚的感觉。
只可惜现在厉闻修表情显不对劲,谢心浅猜测可能是傍晚时发生什么。
他喉结滚滚,轻轻喊一声:“厉老师?”
厉闻修没有答,只是垂眸看着他。让谢心浅想起厉闻修拍戏时的神情,平静之下藏着惊涛骇浪。
而往往出现种表情,意味着厉闻修状态糟糕。
谢心浅有些担心:“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有。”后者摇头,突然抬手碰一下他头发。
谢心浅霎时睁大双眼。
“你头上有东西。”厉闻修说着,轻轻扯一下他头发。
离开时,厉闻修指间擦他耳后那粒小痣,带起一阵酥1麻。
谢心浅别脸,耳廓隐隐发红。
然后他在厉闻修指间看到一小片羽毛。
谢心浅说声谢谢,解释道:“可能是在外面不小心沾上的。”
厉闻修“嗯”一声,依旧没有离开。
他们进来太急,连电卡都没来及插上。
窗外夜幕已降临,只有微弱的光透窗户洒在他们身上。狭窄的玄关道,谢心浅被厉闻修卡在在暧昧昏暗的暮色中,迎来一场漫长的凝视。
厉闻修的视线太直白,谢心浅忍不住躲一下。
然而哪怕他低下头,厉闻修还在看他。
谢心浅不想平白露怯,干脆也仰起头与人对望。
只可惜他低估厉闻修眼神的杀伤力。
四目相对,静默不语。
看着看着,谢心浅心脏跳漏一拍,脸颊不知为何也红起来。
不行,快受不。
谢心浅正想打退堂鼓时,不料厉闻修先他一步移开眼,随即转身进浴室。
客厅里,谢心浅瘫软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懊恼不已。
都怪最近拍的同性题材,搞他都以为种正常接触是某种试探。
谢心浅揉揉自己发烫的脸颊,又去阳台吹一会风,才逐渐冷静下来。
然后他又看会视频,发现厉闻修还没从洗澡间里出来。
个时间……好像有些于久。
泡澡也算,可酒店浴缸在阳台,只有淋浴间在洗手间。往常厉闻修半个小时不到能洗完,但次都去整整一个小时,浴室里还传来花洒的声音。
刚才来时他情绪不太好,谢心浅担心厉闻修出事,犹豫一会,还是走到门口敲门问:“厉老师,你快好吗?我想用洗手间。”
话音刚落,里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
“你摔倒?”谢心浅惊讶道,他此刻也顾不那些,拉开推拉移门冲进去。
浴室没开排气散,里面水雾环绕,根本看不清眼前有什么。谢心浅凭着记忆找到淋浴间,手刚握住把手,里面响起一声呵斥:“别进来!”
谢心浅一怔,霎时愣在原地。
“抱歉,不是骂你。”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厉闻修连忙改口道,“我碰倒东西,人没事。”
谢心浅也觉自己贸然闯进来有些尴尬,愣愣,说:“那、那我先出去。”
磨砂玻璃内,男人左手撑在墙上,双耳泛红,肌肉紧绷。
很久很久,他才缓缓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
“好。”
谢心浅离开后,他才缓缓松开右手,掌心一抹稠白,在花洒的冲刷下,和泡沫一起汇入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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