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清趁着现在还有些气力,就几个人的脉象细细研究了一番,每次把脉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是每每等仔细去想的时候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惹得他头疼不已。
第二日,楚风清就有些爬不起来了,身子酸软得完全动弹不得,连着一天一夜的高烧唇都裂了几个口子,最磨人的还是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冷,他向来畏寒,可他也从没觉得这般冷过,什么狐裘、碳炉都没有半分用处。
“呼……”
他呼吸稍稍变得有些粗重,府中几人大多数也病了,每日的饭菜是送到门口,然后由人去取,好在府中的门房身强体壮些,症状不算严重,所以每日的饭菜都由他来配送。
其实几人中楚风清的症状最为明显,病情最重,其他的人都还尚可自理,这与他身子弱也有一定的关系。
楚风清尝试了好几次,才总算成功爬了起来,他倚在床头缓了许久,脸色白得透着一股青,实在难看。
他给自己诊了脉,又在纸上写下一张药方,他的症状最为严重,脉象上反应也是最大的,所以现在基本上他都是写一张方子就试一次,成了那个试药的人。
只是不知道究竟哪出错了,药效还是差了点。
不过这张方子用来防护倒是有不错的效果,李太医收到方子的时候立马就上报了姬于烬。
姬于烬那边没日没夜的做事,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等夜很深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歇一会,那一会他会爬上屋顶,朝楚风清的府邸望去,这是唯一一个可以看清楚风清院中的地方。
就像续命一般,过了那会,他便又继续工作。
慢慢的,水源的那些尸体被处理干净,到处都用生石灰消杀。富人府邸的水井开放,全城百姓皆不可出城,所有水源都彻查了一番。当初负责处理尸体的负责人被查了出来,当即问斩。城中粮食短缺,便朝隔壁城池借粮。所有孤寡老人、孩子都被统一负责供养……
在姬于烬的拼命之下,城中再次变得井然有序,赵离等人只以为他所有的反常只是因为楚风清的事。
却没想到仅第三日,姬于烬把所有的负责人都招了过来,将城中的大小事一切安排地妥妥贴贴,安排完后他让所有人都退下,唯独留下了赵离。
姬于烬将刻有他名字的令牌往桌上一扔,“帮我顶几天。”
赵离眉心狠狠跳了跳,“主子,您别说笑了。”
姬于烬看了他一眼,又扔给他一份文稿,文稿上是接下来可能遇见的问题以及应对之策。
“该安排的我已经安排好了,基本没什么大事。”他说着顿了下,“况且我也没死,真发生了什么事传信给我就好了。”
他虽没说自己要去干嘛,但赵离用膝盖想都明白他要去干嘛,他这会有些着急,又害怕姬于烬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但是他身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之前城中人手不够,青鸟也被借用了,这会忙别的事去了。
姬于烬这几日已经极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直到现在他才没有压抑,一双眼红得吓人,狂戾的气息环绕在他身上,暴躁地似乎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浑身都沾着杀气,赵离仅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垂下了眸子,不敢再抬头一下。
他这几日久违地穿了他那身红色的官袍,这会这丝亮眼的红更衬得他煞气十足,似乎这样能给他什么暗示一般。
姬于烬的杀名从来不是空穴来风,只有跟在他身边的人知道,那些年他有多疯,有人说他那身红色的官服是用血染红的,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姬于烬缓缓说道,他红唇微微抿了下,“别拦我,我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
赵离缓缓跪倒,不敢再有任何异议:“是。”
这会已经是深夜了,姬于烬将那声红色的官服脱下,换上一声月白色的长袍,淡然的颜色将他身上的戾气压下去了些。
他走到楚风清那座府邸外,府邸的大门依旧紧闭着,他微微皱了下眉,走到旁边的围墙处,一跃而起,下一刻他就站在了围墙之上,几尺的围墙也耐他不了分毫。
落到府内后,他轻车熟路地往楚风清的屋子走去。
楚风清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他似乎一直处于一种混沌之地,周遭一片灰蒙蒙的,偶尔又会闪过几个影子,那种睡不着又醒不来的感受让人疲惫至极。
最难受的还是身体,他这会仿佛被烈火包围一般,热得他快要受不了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脸被冰冷的东西碰了一下,紧接着他被扶起来,意识模糊中他好像被喂了一口水,温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觉得舒服了不少。
不过一会那冰凉就消失了,楚风清皱了下眉,无意识地朝着冰凉的地方靠了过去,双手都触了上去。
姬于烬用水润了润他有些干裂的唇,给他额头上换了块湿布,看着他依赖地靠过来忙将人接了个满怀,眼里所有的暴戾又被心疼给占据。
他俯下身子在他唇上轻吻了下,全然不顾什么疫病,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哑声道:“抱歉,我没忍住,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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