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盘查

嫁给废太子之后 荔箫 3105 字 2022-09-08

“我陪你。”楚钦即要跟上,她回身:“我想自己静静。”

他驻足,不好说什么。她就顺利地甩开了他,只带着甜杏,独自往外走。

走出院门行至无人处,曲小溪一把攥住甜杏的手:“你回王府去,挑几个信得过的人,也暗查这事。但不必让旁人知道,连方嬷嬷都暂且别说。若她问你为何回去,你就说……就说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心里不安生,不敢再将王府放着不管,差你回去帮我盯着。倘若查到什么端倪,你着人来告诉我。”

甜杏听得云里雾里,不解道:“殿下不是已吩咐下去了?”

“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曲小溪一喟,“听我的吧,我也想借这事看看他到底可不可信。”

“好。”甜杏点点头,当即折回院中,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裳,就着人套了马车,赶回王府。

傍晚时分,赵文康先一步到了府中。他将始末说给方嬷嬷一听,方嬷嬷脸都绿了:“竟有这事?!”

“是。”赵文康一声沉叹,“亏得我们王妃宅心仁厚,便是没见过面的下人生病也要勉力去治,不然难保不闹出人命。庄子那边,殿下已着阿宕公公查着了,王府这边,只得辛苦您。”

“放心吧。”方嬷嬷资历深厚,不必赵文康多言,心里已有了打算,回身一唤锦雀,“去门房那里,给我查查近来出入王府的档。”

“诺!”锦雀福身,跑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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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甜杏也回了府来。她虽自幼就在侯府里,但因曲小溪身份不高,她也没历过这么大的事情,为此她苦思冥想了一路才有了些思路。

田庄与王府相距甚远,倘是胡侧妃所为,总要让人去传话才是。甜杏回了府后便直接钻进了门房的小屋里,二话不说要了进出王府的记录来看。

门房知道她是王妃身边的人,而且这也不是什么要瞒着人的紧要的档,便干脆利索地拿给了她,还客客气气地给她倒了壶茶。

甜杏拿着那本册子一页页地翻,很快就发现胡侧妃身边的黄禄前几日刚离开过一趟,而且还走了一天一夜。

甜杏提起心神,抬头问门房:“胡侧妃身边的黄禄公公,前几日出去干什么去了?”

“这就不知道了。”门房笑道,“我这儿只管记何时进何时出、出府时带了什么,具体出去究竟干什么,咱也没法盯着,便是记下也未必作数。”

“也是。”甜杏点点头,凝神想了想,便又往前翻,着重看这黄禄的。

而后她就看到,黄禄在曲小溪刚入府不久后也离开过一回,同样是一天一夜。

不仅如此,他两回出去还都带了不少银两。

甜杏心里疑云渐重,暗自将这两个日子与带出去的银钱数都记了下来,就与门房道了谢,先行回房歇息。

三更天,打更声撞破安寂,抑扬顿挫地在府里荡了一阵。

黄禄正在香雾斋后院的卧房中睡着,闻声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几道黑影踏着风声摸进屋,往床上看了看,大步上前,伸手就拉。

黄禄猛然惊醒,但不及发声,一块厚实的帕子就掖进嘴巴里。接着一只麻袋兜头套下,几人押着他,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黄禄一路都在挣扎,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下来,头上的麻袋也被摘了。

当中一人上前揪掉掖在他口中的帕子,黄禄认出这仍是王府中的院子,心就定下来,目露凶狠,厉声骂道:“你们……你们疯了不成?知不知道我是谁!”

话音未落,一道纤瘦挺拔的身影从廊下的黑影中缓缓踱出。

黄禄定睛一看,不禁变了脸色:“方嬷嬷?”

“啧,黄公公。”方嬷嬷挂着一脸的笑,客气地欠了欠身,“得罪了。”

黄禄在怎么样也知道方嬷嬷的地位,不敢再妄言一字,满脸提防地盯着她。

方嬷嬷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不禁笑意更深,悠悠地说起来:“我平日与公公走动不多,但如今有些事,不得不与公公问个明白。我也先与公公说个清楚——眼下公公来这里,侧妃是不知道的,若公公大大方方说了,明日自可相安无事地回去,侧妃日后如何也怪不到公公头上。可若公公不肯说……”

她拖长语调,目光在黄禄身上一划:“我做主给侧妃换个掌事,也不难。至于公公你,拉出去埋了烧了,她也未必有胆子多问一句。”

这话足以令人胆寒,黄禄瑟缩着吞了口口水,却还是撑住了:“嬷嬷有话就问,何必这样吓我。”

“这就好。”方嬷嬷不多废话,手探入袖中一摸,将从门房那里誊抄下来的两行字交到他手里,“公公说说吧,这两日走了一天一夜,还带了好些银两出去,是做什么去了?”

“这个……”黄禄瞧着那页纸笑了声,神色泰然自若,“是我自己攒了些钱,送回家里去了。”

“哦,是么?”

“是啊。”黄禄坦然,“您瞧,我这进宫也有些年头了,又从宫里被赐到咱们侧妃身边,混得也算说得过去。如今家里又要建房、又有弟弟要念书,我总得搭把手不是?”

“这话在理。”方嬷嬷轻笑,“我的积蓄,也大多拿去给两个女儿做了嫁妆。人心肉长,自然都要为家里打算。”

“是。”黄禄笑着了声。

方嬷嬷忽而话锋一转:“你既如此在意家里,家里头若收到你身上割下来的肉,也不知害不害怕。”

黄禄悚然大惊:“你做什么……”

他即要后退,却哪里躲得开。方嬷嬷一摆手,吩咐左右:“押他进屋去,依着鱼香肉丝里头那肉丝的宽度,一刀刀地给我割。再去厨房热上一锅油,割下来的肉趁着新鲜直接下锅炸熟,出锅搭上点辣椒酱,明儿一早送到他家,给他家里添个菜。”

夜色凄凄,方嬷嬷素日温柔的语声忽而变得像地狱里出来的女魔,飘在夜色中,听着瘆人。

她话音刚落,左右的宦官就一使力,齐齐将黄禄往屋里押去。

“嬷嬷!嬷嬷!”黄禄惊声嚎叫,忙不迭地争辩,“下奴没骗嬷嬷!嬷嬷不能屈打成招!”

方嬷嬷原袖着手慢条斯理地跟着他往里走,闻言不禁好笑:“呵,屈打成招?”

她四平八稳地坐到房中那把太师椅上:“小子,我在宫里二十年了,这事可轮不着你操心。”

几句话间,黄禄已被五花大绑到事先备好的木架上,上衣也给扒了。旁边的宦官拔出短刀,刀刃被窗外投进来的月色照出一缕寒光,黄禄胆战心惊地想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寒凉的刀刃落在自己胳膊上。

“啊——”他惨叫出声,方嬷嬷仍自坐在那里,秀眉都没皱上一下,手还稳稳地端起了茶盏,云淡风轻地抿了一口:“我如今身份贵重了,可腌臜的事我早就见过不少,我什么也不怕。今儿你若不说个明白……”

方嬷嬷眼皮稍抬,目光落在黄禄腰下三寸的地方:“我就在你这从前就挨过刀的地方再割下几条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