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给荆平野使眼色,荆平野连忙侧身让开,进门时接过应博手中的伴手礼,上面写着黑松露的字样,看包装很是精致。应博夸他懂事,荆平野又是一阵心烦。
懂什么事?
他现在都想给人直接踹到天安门看升旗!
大人进门后,他才趁机攥住了应逐星的手。很凉,应逐星也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进去吧”。
原本荆玥正坐在地上陪黑豆玩,乍一见生人,立马弹起。
黑豆护在她身侧,冲应博吠了两声。
夏蕾抚摸了下荆玥的头发:“妹妹,你先回房间玩。前两天买的读本看完了没有?等会儿我检查一下,如果看完了,给你奖励好不好?”
荆玥犹豫着应了声“好”,又好奇地看了眼应博,这才跑进房间。
应博:“这是你家女儿?我记得是叫……玥玥吧?”
荆川:“对对对,你记性好。”
“长这么大了,儿女双全,真是好事。”
“哪有,烦着的。”荆川哈哈笑了声,招呼他坐下。几人围坐在沙发旁,黑豆趴在一边,虽然没有再吠叫,但仍是保持警惕。
出于私心,荆平野拉着应逐星故意坐得偏远,收到妈妈眼神后,这才不情愿地往里侧挪了挪。
坐下后,先是沉默片刻,才开始寒暄。荆川道:“博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周了。一开始想着拜访你们来着,又怕都好几年过去了,可能老街坊的都搬走了,”应博放在腿上的手搓了下,“没想到都还在。”
荆川:“哈哈,比较穷嘛。”
“我们比较念旧,”夏蕾答得不冷不热,“住新地方不习惯。”
之后又是一段安静,荆川打破僵局,问道:“博哥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我这两年去广东那儿,和我大学校友一块创业,创了个小公司,也算是赚了一笔,日子勉强过得去了,”应博笑笑,手又在裤子上搓了下,问,“……这段时间,逐星都住在你们家的?”
荆川:“对,住了得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应博似乎有点迷茫,但仍说,“那真是麻烦你们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这孩子省心。”
应博左右看看,迟迟没见有人提及,只好自己问:“对了,话说怎么没见他妈妈?是出去做生意了吗,还是住在其他地方的?”
气氛陡然冷却下来,众人都是一顿,应博在这种沉默中觉察到一丝古怪,正想再开口,就听见应逐星语气平静道:“她走了。”
应博一时怔愣住:“……走了,去外地了?”
荆平野不想再让应逐星回答,于是出声:“徐阿姨已经离世了。”
一瞬间,应博如同让雷劈中了,脸色剧变,面部血色一下褪去,似乎觉得过于荒谬,竟然还笑了:“这话说的……”
又左右看向旁人,试图寻找出玩笑的痕迹,然而大都沉默着,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显得茫然:“走了?”
夏蕾忽然说:“他妈妈去年冬天胃癌离世的。”
应博呆呆坐在那儿,嘴唇明显哆嗦两下,好半天才难以置信地开口:“怎么会?我之前走的时候,她身子骨明明还好好的——”
“你走之前她身体已经不好了,吃不下饭,吃了就吐,半夜会胃疼,”应逐星说,“是你没关注而已。”
他说得很冷静,客观地去叙述这一过程,像是已经忘却母亲离世的难过,又好像元宵那晚,哭着求他们救救妈妈的是另一个人。
视野盲区里,荆平野抓住了应逐星的手,很小声地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