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漾慢慢说完,顿了顿,看凌意舶正是思考的神情,继续道:“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玩儿手底下的人,会把人玩儿死,就只挑在国外临聘的Alpha保镖,回国内后集团部门才不会查到他身上。”
“所以,要想兵不血刃一次性到位,只能我出手,”
凌意舶阖眼,“他激怒我的原因有很多,对你出言不逊和那些想在国外做掉你的传闻是导火索。”
疲惫感渐渐袭来,楚漾心里有太多放不下的事情、没解决完的问题,他根本舍不得花时间睡觉。
他只能强撑困倦。
楚漾嗓音嘶哑,眼底满是血丝:“但十五天的监禁……”
凌意舶摇头:“不算什么。在渝水我待得更长。”
“那不一样。”
“现在我发现深居简出也是种不错的生活方式,也不是非要出去玩儿的。”
楚漾没忍住弯了弯唇,扯了把凌意舶的脸,轻声:“……听你鬼扯。”
他又说:“早上我听梁时予来报,说凌岳那边想要出境。”
“老石那边昨晚就报警了,没人给凌岳留退路。凌沣那边……默许了。这事情集团查不明白就只有交给别的人去办了。”
凌意舶顿了顿,搭在楚漾肩背上的臂膀收紧了些,放软音调,“可是目前根据老石报上来的情况看,集团里不止凌岳一个高层重要人物想要出境。”
楚漾对这个问题,倏地感到没由来的心慌。
他动了动喉结,往凌意舶颈窝里蹭了两下,拼命地去嗅属于他的Alpha气息。
过了好几秒,那种无端的躁动和恐惧才被安抚下来,终于鼓起勇气问:“还有谁?”
其实他是能猜到这个答案的,但他没办法亲口说。
凌意舶答:“森叔。”
楚漾呼吸变紧:“……”
“还有,我妈。”
将不见光的答案高高抛起,凌意舶将楚漾抱得更紧些,紧得几乎要揉进身体里。
那些盘旋在楚漾心间的疑问不再回荡,一块石头忽然就落了地。
凌意舶叹一口气,声音越来越小,言述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听冕叔说,今年中秋也是我妈叫凌思岸上昙山多陪陪她的。只是,她没料到我会出现。”
“夫人她……”
楚漾睁着眼看主卧天花板,想起在昙山别墅走廊上看见的那株名贵三角槭,那分明是很小众的盆景爱好。
还有油画上的树林、十年如一日的“镜如”。
以及她做不到全身心爱护凌意舶的理由。
凌意舶几乎不可闻地叹一口气,更换了躺着的姿势,往下挪了点儿身体,把脑袋埋进楚漾的颈窝。
“楚漾。”他喊。
楚漾不语,只用摸摸脑袋回应他的呼唤:“头发该剪了,扎手。”
“森叔最近应该会想办法来找你,找你谈话,”凌意舶说,“关于你的事,不管他和你说什么,你都不用告诉我。”
楚漾手上动作一滞:“嗯?”
“我想要你自己做选择,”凌意舶的嗓子也哑了,这时候他才回到一种少年时对低落情绪毫不遮掩的状态,往楚漾怀中更深处动了动,“我想要你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