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还是不相信,项旸会伤害自己,他能够感觉得到,也许那里将会告诉他一切的真相。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陈宴一手托着仍旧作痛的肚子,跌跌撞撞地向着门外走去。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麽从六楼上下来的,天空这时候已经开始泛白,陈宴已经走不动了,幸亏楼道底下还停着几辆早就没人要的自行车。
他随便挑了一辆看起来能骑的,尽管身体不便,但还是摇摇晃晃地骑了起来,向着那早已废弃的煤矿公园赶去。
天比刚刚更亮了些,但道路上却弥漫着大雾,能见度不过两三步的样子,甚至连路口的红绿灯,都只能看到模糊的光点。
偶尔碰到几个早起的行人,黑色的身影隐隐绰绰,像极了外面飘蕩的游魂。
陈宴用了比平常多不知多少倍的时间,才终于骑着车子来到了煤矿公园外,里面的绿植太久没有修剪过,肆意疯长着吞噬了小路。
他将自行车放到了一边,步行走入到公园里,可雾天根本分不清方向,跟看不见指路的牌子,陈宴很快就彻底迷路。
雾气非但没有随着太阳升起而散去,反而越来越浓重,陈宴甚至都觉得,他的脚下已经触不到实地,而是软飘飘地踩在雾气中。
而那些雾气的颜色,也越来越深,变为了流动着的漆黑,裹挟着陈宴的身体,拖向未知的终点。
陈宴早已无力反抗,他的耳朵中充斥着各种杂乱的摩擦声,像是有几十几百个声源,藏在黑雾中窃窃私语。
他的精神变得更为混乱,眼前的世界在雾气与漆黑中,不断地分裂异化,入侵他的思维,侵吞他的理智……
等到一切都恢複安静时,陈宴眼前的景象终于静止凝固了,他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正前方忽然亮起小灯的“矿洞游览售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