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老楼,离高中校园其实并不远,以前项旸骑自行车带着他,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不过这个时间,老城里已经没有什麽车可以坐了,陈宴只能自己走过去。
大约晚上十点钟,陈宴终于来到了老楼所在的小区外,这里或许也算不上什麽小区,最早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煤矿单位分的房子。
陈宴随养父母搬到这里来时,矿上刚停挖不久,老城也还短暂地维持着繁荣,大量员工离开使这里空出了不少房子,价格也很便宜。
转眼间二十几过去,老城彻底荒颓了,他的养父母早已去世多年,反而是项旸家——
陈宴记得,自从他搬到这里,就没有见过项旸的父母,跟他一起生活的只有位老奶奶。
可项旸同那位奶奶却并不亲近,自己也曾问过项旸他家的事,项旸只说他的亲生父亲早年间就在矿上出事了,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了继父,后来又跟继父外出打工,自此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位奶奶,也并不是他的亲奶奶,而是继父的母亲。
他们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实际不只没有什麽感情,反而关系十分恶劣。
以至于陈宴的养父母去世后,项旸宁可搬出亲生父亲留下的房子,来跟陈宴同住,也不愿意和那位奶奶待在一起。
几栋老楼沉默地伫立在黑暗里,墙角下扯线拉出来的灯泡,难得还亮着光,可是楼上却只有廖廖三四个窗户里,透露出还有人居住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