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挑眉,看着他这般模样,心里无端有些发痒。
卫瑾瑜唇角小小翘了下,不着痕迹收回视线,与谢兰峰道:“定王虽然有错,但收复西京,劳苦功高,还请王爷高抬贵手,饶了他这一遭吧。”
谢兰峰好似刚想起来外头还跪着个人。
淡淡看了谢琅一眼,道:“看在陛下面上,权且饶了你这遭,滚起来吧。”
“谢谢爹!”
“这里是军营,谁是你爹。”
“……”
谢琅能屈能伸,迅速起身,穿好甲,让大部队留在外头安营扎寨,只带着李崖、赵元和几个亲卫跟了上去。
北境军驻地绵延十数里,除了谢兰峰所率主力军,尚有左翼右翼大军分布在其他两处,虽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营中毫无颓靡之息,反而处处充斥着肃杀之气,卫瑾瑜目之所及,皆是一张张精神抖擞焕发的硬朗面孔。
这是在上京看不到的面貌。
卫瑾瑜也终于明白,北郡谢氏威名从何而起,谢琅一身蓬勃气息从何而来。
也只有北境沙场,一场场尸山血海的残酷磨炼,才能淬炼出这样强健的筋骨与强大的意志。
到了中军大帐,谢兰峰先例行禀报了此次与北梁作战情况。
半道一人进来,与卫瑾瑜、谢兰峰依次行过礼,方道:“王爷,给陛下的营帐已经收拾妥当。”
“陛下舟车劳顿,不若先去帐中休息片刻吧。”
卫瑾瑜看对方虽为武将,却生得白皙,眉目间有一股武将罕有的文士之气,便猜出这多半就是谢兰峰的另一结义兄弟,北境军中人称三爷的韩云涛。
便道:“有劳韩将军。”
韩云涛似有意外新君会猜出自己身份。
笑了笑,道:“是末将分内之事。”
卫瑾瑜知道谢兰峰与谢琅父子相见,必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便没再久留,起身道:“朕恰好有些疲累,有劳韩将军带路了。”
“陛下请。”
韩云涛和煦一笑,掀开帐门,自在前面引路。
帐中只剩下父子二人。
谢琅起身,再一次撩袍跪落,跪伏在地:“孩儿见过父亲。”
谢兰峰叹口气。
便是面上再严厉,父子许久未见,甚至险些阴阳相隔,又岂会真的不挂念儿子。
道:“起来吧。”
谢琅笑着起身。
谢兰峰拍了拍儿子肩膀,问:“还疼么?”
这一下拍到肩上的伤,谢琅嘶一口凉气,忍不住道:“爹您还知道心疼您儿子啊。”
谢兰峰冷哼。
“依我看还是打得轻了!”
“眼下是什么时候,你也敢不吱一声就把陛下带回北境,若是陛下有个好歹,你担待得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