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李余收到短信,问他在哪儿,过年连电话都不知道给妈打一个。
李余回了一条:在医院。
之后,再也没有消息过来。
去年年底,有口风出来,小周村可能要拆,从那个时候,李余就知道胡兰芬和李龙迟早要找他。
重急性呼吸综合症扩散初期,死亡率到达百分之三十到四十,这个数字足以让人闻之色变。李余这个时候待在在医院,他们不可能什麽都猜不到。
只是,钱没有命重要。
他要是活着,事情可以以后再谈,他要是死了,对她们而言,也许会更好。
大年初三,陈荣打来电话,当秘书的人总是这麽有礼貌,先祝了李余新年快乐,然后告诉他,宋继开已经立好了遗嘱,甚至还买过份意外险,受益人是李余。
李余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死了?”
“还没有。”
陈荣说:“他说,这是你今年的生日礼物。”
李余眼泪一下子掉出来:“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陈荣说:“往好里想,你这辈子怎麽着都不缺吃穿了。”
李余把电话挂了。
一周后,有护士进来,给李余带了套防护服。
在医院走廊里,李余的手一直在抖,怕终点是太平间。
从十几岁起,他就一直跟在宋继开屁股后面。一开始,李余跑着追着,怕被宋继开落下;到后来,他被拖着拽着,宋继开怕他停下。他的人生,超过二分之一的时间里,每件发生过的事里,全有宋继开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