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十三岁掌兵,什麽样难啃的营盘没收拾过,区区一个殿前司,的确还不够他活动筋骨的。裘英倒是替黄纯说了两句话:“这位老祖宗,舍近求远,用殿前司的人,倒不完全是为了彰显威风,上京城近来不太平,自打刘喜贵遇刺后,凡是司礼监的中贵外出,皆是扈从环绕,就连上茅厕也要人随身跟着。黄纯的另一个干儿子王甲,回私宅路上,就险些被一个僞装成书生的游侠给一刀刺死,当时随护的锦衣卫,愣是让那人在眼皮子底下沖到了轿门前,险些酿成大祸,黄纯大怒,自此就不再用锦衣卫的人了。”

谢琅若有所思:“他是怀疑锦衣卫内部有内鬼?”

“这就不好说了,但一圈锦衣卫,能让一个白面书生靠近轿门,也是挺匪夷所思,不怪黄纯大动肝火。”

谢琅眼睛一眯。

这上京的水,是真够浑的。

不过浑了好,浑了,才能浑水摸鱼,把藏在水底下的东西,全抓出来。

裘英:“只是世子上任第一日,便如此驳黄纯脸面,恐怕会惹那位老祖宗不快。”

谢琅露出一脸无谓表情:“我就是这混账脾气,我年轻莽撞,多得罪些人,没準卫氏和圣上都高兴呢。”

裘英一愣,倒是对这位祖宗刮目相看。

回到东跨院,已近亥时,谢琅见寝室黑着灯,以为里头人已经睡了,谁料进了屋,才知卫瑾瑜还未回来。

“怎麽回事?今日不是国子监入学第一日麽?”

他今日提前支了薪俸,让人去给苏文卿送了套笔墨纸砚,权当作为兄长的心意,依稀记得守卫说,今日讲官未开始授课,申时末就放学了。

李、顾二女官亦一脸担忧的表示不知情,并恳求谢琅帮忙找人。“三公子若有万一,太后必要责问。”

“他的护卫呢?”

“明护卫麽?他白日就不在。”

谢琅皱眉。

理智上讲,卫瑾瑜一个卫氏嫡孙,在治安良好的上京城里,应该还不至于出现人身安全这种问题。

可上个学大半夜不回家算怎麽回事?

难道出去与人吃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