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和愧疚改变不了任何事。”

上方清沉少年语调响起。

明棠下意识擡头。

卫瑾瑜望着他道:“最喜欺侮你的那个明韬,就是得了卫云缙的荫额,在北镇抚当差吧,想赢他们,就进去,光明正大的赢吧。”。”

这句话,犹如雷电击入明棠周身血脉之中。

明棠忽然想到什麽,颤声问:“公子便是为了这个荫额,才答应替韩先生做那件事的麽?”

明棠不傻。

锦衣卫的荫额,是世家大族子弟才享有的特权,哪里轮得到他这样一个小族庶子。

卫瑾瑜坦然道:“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因此有心理负担。”

“我记得,你家中还有一个母亲和一双弟妹,就算为了他们,也振作起来吧。”

说完,他又冷漠无情补了句。

“对弱者而言,所谓情义,是最苍白无用的东西。”

“等你足够强大了,再来说保护我的事吧。”

明棠一震,伏地,用力磕了个响头,眼角流出两道热流。

卫瑾瑜翻了一下午账册,觉得有些头昏脑涨,晚膳只吃了一小碗莲子粥,就早早沐浴躺下了。

谢琅夜里回来,见寝阁黑着灯,也没什麽意外,摸黑脱了衣服,到浴室沖洗了下,便拢着寝袍来到了床边。

里面人睡得很熟很沉,双腿微微蜷曲着,睡颜宁静,乌发绸缎一般铺洒在枕上,只露一截纤细洁白的颈在外面。

床帐内照例弥漫着一股药油味儿,只不过,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类型的味道,有些呛鼻。

而他的枕边,另一瓶药油,仍原封不动的摆在原处。

谢琅胸口无端又有些发闷。

但旋即清醒而冷酷的想,他为何又开始怜悯一个卫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