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瑜啓唇,声音轻柔而冰冷,带着报複:“可惜了,找不到这两样东西,他永远无法走进太仪殿,永远无法安睡,也永远无法真正替新君报仇雪恨。”

烛火笼罩着一方狭窄空间,那空间里,卫瑾瑜已执起酒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松手,任酒盏摔落,道:“祝他好运吧。”

也祝——谢琅好运吧。

“快,快传医官!”

尖叫声紧接着响起。

然而如此烈性剧毒,岂是医官能起死回生。

五髒六腑都在一瞬间麻痹,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他其实很怕疼,幼时摔一跤,擦破点油皮,都会疼得掉眼泪。只是到后来,失去了搀扶的手,要学着自己站起来了,渐渐忘了疼的滋味。

卫瑾瑜在毒发一瞬,回忆了他和谢琅充满荒诞意味的一生。

他们是圣上赐婚,甚至还行了婚仪,然而一直到他死去,或许不久之后谢琅也将死去,他们都几乎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迄今为止,他们最深的交集,恐怕就是他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里,听着他如何征服四方豪雄,荣登帝位,今日杀一族,明日夷两族,为谢氏报仇雪恨。谢琅日日对他咬牙切齿,恐怕连他的名字有几笔几画都不知道。

谢琅对他的一切恨意,不过是因为一个卫字。

而且,赐婚圣旨下达时,他也并不知晓,他早已有了心上人。

呵。

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如他们一般,荒唐离谱的关系了。

如此也好,尘归尘,土归土,只望下辈子,他再也不要遇见这个人了。

案上油灯似乎感知到什麽,被一道穿窗而过的冷雨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