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马车,拱手,道:“贵府护卫方进去通报,安公子……”宁啓则顿了顿,自然不会以为安逢是来接迎的,他有自知之明,“是要出门?”
安逢点头,戴上了护卫递来的帷帽,便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宁啓则看不出丝毫被冷待的怒色,安逢的态度比起其他人来说,算是一种好的漠视。
他前些日子去了公主府的赏花宴,纵然宁家富贵,可他如今无官无爵,无权无势,在公主面前,在场的人不敢与他往来结交,或多或少话语带刺,讽他乡野之人,商贾之家,他还迫不得已在宴中舞剑一场,像个卖艺伶人……
宁啓则笑道:“那真是鄙人未能挑得好时候,那日淩副使从我这里买了本书,价太高,宁某受之有愧,便想着送来一幅屈先生的梅林丹青图,算作淩副使一并买的。”
怪不得直接来了将军府,原来是自持屈君遥的真迹。
安逢隔着帷帽黑纱打量着宁啓则,觉得此人与在城外近郊那时有了些许区别,但他说不出来,他问:“我义兄买书花了多少?”
宁啓则说了个数,安逢暗自咋舌,心知是淩初瞒了他,他话语平静,但不可避免地带了一点好奇:“敢问是屈先生哪一幅梅林丹青?画的是岭南红梅还是文山红梅?”
“都不是,”宁啓则淡淡笑着,双手捧上一个雕着梅花细纹的木画盒,“是作于当年屈府,与墨文居士共赏红梅的那一幅。”
此画是宁巍强令宁啓则送的,屈尧和程与风月之言颇多,两人立于雪中赏梅的画景虽美,可送这样一幅画却更有暗示试探意味。
这样一幅画,对宁啓则是侮辱,可对安逢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安逢压着心中激动,帷帽下的脸都兴奋红了,他轻声道:“多谢宁公子割爱。”他说着,让人连忙去取钱来。
宁啓则过来送画本就是敷衍了事,消极应对,见人还要拿钱,他怕自己还要再来一趟,连忙劝阻:“淩副使给的钱便已够了,安公子无需再给。”
安逢道:“不可,义兄买是他的事,我喜此画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