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中医1

周年没成年,动刀要监护人签字,整容这事必然是她母亲允许纵容的,周宏气得饭没吃几口饭,狠狠训斥母女俩一顿。

第二天周宏不在家,周年便放肆起来,习惯性在全家人面前挖苦周时,“我们班有同学谈恋爱了,大哥,你是不是连女孩手都没摸过?”不等周时回答,又自言自语地说:“也是哦,哪个女孩愿意找三天两头去医院的病人,恐怕将来孩子都生不出来。”

生而为人都不完美,身体不好是原主的痛,他因此自卑怯懦,对家人逆来顺受,不敢有半点反驳,周时理解原主,却不愿像原主那样生活,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周年不敬哥哥,他也没必要顾及兄妹情,贬低人的缺点谁不会?他学周年的语气说:“也对哦,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丑八怪为妻,妹妹是怕嫁不出去才整容?”

周年从几岁开始欺负这个懦弱沉默的哥哥,早已养成习惯,不觉得挖苦大哥是过分的事,周时突然反抗她十分不爽,气得呼呼喘粗气,可怜地对母亲说:“妈,你倒管管他呀。”

“你先管管自己,以后不许再说大哥。”孙欣荣训完周年,转脸笑对周时,“你爸对你有大厚望,希望你将来继承他的事业,做领导要心胸宽阔,如果对家人做都不到宽容,将来怎么统领公司那么多员工?”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原主记忆里孙欣荣经常这样假模假式地训亲闺女,其实是抨击教训原主,这套戏码迷惑原主管用,对周时毫无用处,他冷笑了声,“阿姨让我包容妹妹前,是不是该教会她尊重哥哥?”

一声阿姨出来做饭的保姆都惊呆了,原主一直唤孙欣荣妈妈,在周家阿姨是对保姆的称呼。

孙欣荣脸一阵白一阵红,半天没说出话,周时被这对母女搞得胃口全无,放下碗筷走了,留下母女几人面面相觑。

饭后家里不断传来叮叮当当摔东西声,周年被孙欣荣宠得没边,受一点委屈好像天塌了似的,哭天哭地乱发脾气,周时听着心烦,索性带上耳机不理她们。

暑假本是学生最嗨的时间,可周宏怕儿子出去染病,不准周时踏出家门。

起先周时每天在家打游戏看电影,气周年怼孙欣荣,心情还算舒畅,可假期过半孙欣荣带周时外出旅游,周月在外打工不回家,偌大的房子只剩他和阿姨大眼瞪小眼。

时间一久游戏打够,电影看腻,连个吵嘴的人也找不到,周时开始觉得无聊,一周后他感觉是变成发霉的橘子,想和同龄人玩想出去嗨,翻了一遍原主手机,发现里面全是张琪铭,社交软件里能约出来玩的人寥寥无几。

原主因身体不好,上学断断续续总休学,导致从小到大没几个朋友,除了被父亲养在家里,就出去找张琪铭,生活枯燥又乏味,半点没有年轻人的活力。

周时握着全是张琪铭照片的手机叹气,他想现实世界的生活了,医学院虽然课业繁重,但放假或周末他经常跟室友出去玩,宿舍有个喜欢蹦迪的同学,大家称呼他为蹦迪小王子,每逢假日都要强拉硬拽拖着他们去酒吧蹦迪,三年下来周时从拘谨变成蹦迪老王子,反正灯光昏暗,谁也不认识,在室友引导下,蹦迪变成他发泄情绪的方式,每逢遇见烦心事就去跳一场。

宿舍共四个人,唯有周时对头的兄弟,没被拖下水成为蹦迪王子,这位兄弟喜欢染发戴耳钉,常年独来独往,又酷又痞不像个好人,却偏偏是学霸,没事喜欢泡图书馆,学校追他的女生一堆,他一个不看,一心只读圣贤书,室友们叫他南神,虽然睡对头,但周时觉得凡人跟神仙隔着十万八千里,没有共同语言平时跟南神接触。

越回忆过去,周时越想念室友,不知如何才能回到现实,更不知还能否再见到朋友们,他郁郁寡欢,拉开窗户仍觉得透不过去,再这样待下去,他可能要疯了。

不行,他要出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去蹦迪去发泄,总之不能再待在像监狱的周家。

深夜周时趁保安犯困,悄悄从后院溜出去,走出周家他霎时神清气爽,心口没那么闷了,走路跟着轻快了,叫辆车直奔市区最火夜店。

深夜凌晨酒吧灯光闪耀,音乐跳动,年轻的身体在变换的灯光下尽情舞动,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周时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每次在周家吃保健品、练保养操,都感觉自己七老八十,音乐舞蹈夜生活才是年轻人,他活动了下四肢,一个健步涌进舞池,随音乐节奏尽情跳动。

病弱的身体、糟心的家人统统抛到脑后,周时全心全意蹦迪,舞池人多拥挤,他没有舞伴自己乱跳,蹦得正嗨不小心撞到身边的人,急忙停下道歉,抬头没等说出对不起,眼睛先定住,那一头白发,在人群中太过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