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倒了杯茶塞进程栖泽嘴里,"你能不能闭嘴,好好吃饭?"
"唔—"程栖泽被茶水烫了下,下意识往后一躲。
-切发生得太快,林槐夏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抽了两张纸巾递给程栖泽,"对不起!"
这要搁在往常,他一定会生气。但程栖泽只是抿了下唇,接过林槐夏递来的纸巾擦掉唇边的茶渍∶"我没事。有没有烫到你?"
"没有。"林槐夏舒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语气埋怨,却比之前软了几分,"谁让你那么多废话。好好吃饭。''
程栖泽浅浅地笑了一下,乖顺道∶"好。"
方渡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吵架。刚刚那一幕虽然只是意外,却几乎灼了他的眼。
可能连林槐夏都没有意识到,她刚刚和程栖泽相处的方式像极了情侣间打情骂俏,就算她已经不喜欢程栖泽了,她还是下意识会以亲昵的方式与他相处。
他们两人交往了三年,这三年里比谁都要亲近。那种亲近,,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
心口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蔓延开来,像是用钝器一下一下砸在上面,疼得厉害。
方渡眸光一黯,正对上程栖泽递来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太了解方渡了,方渡面上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对谁都彬彬有礼,实际上有自己的情绪。只不过,他不轻易将这些情绪展露给其他人罢了。
忽地,方渡朝他笑了笑。
程栖泽微一怔愣,回过神的时候,方渡已然收回目光,垂眸和林槐夏聊天。
林槐夏对两人的态度明显不同,和方渡说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温和语气,带着一丝腼腆和无尽的耐心。
喊。
程栖泽不屑地撇了下唇。
从小到大都伪装成一副温柔有耐心的模样骗小姑娘,当谁不知道他心里多黑。
无奈林槐夏偏偏吃这套。程栖泽看着她那副小女生的模样,嫉妒得牙痒痒。
程栖泽不想让林槐夏搭理方渡,连忙道∶"夏夏,赶快吃点东西,不然菜都凉了。
林槐夏压根不搭理他,给方渡指着桌上的菜∶"他们家做的白灼虾特别好吃。你尝尝。你多吃点,不够再点,反正今天有人请客,千万不要客气。"
程栖泽不满地"喊"了一声。他只想请林槐夏一个人,管方渡什么事。
方渡不着痕迹地睨了程栖泽一眼,轻轻弯起唇。他故意夹了一只虾,慢条斯理地剥开。
男人剥虾的动作十分优雅,没有一丁点汁水溅在他白玉般好看的指间。剥好虾,他放到林槐夏的碗中,唇边镌着温润的笑意∶"喜欢的话,就多吃些。"
林槐夏没想到他是给自己剥的,脸上一红,轻轻道了声谢。
说话间,他又剥好两只放到她的碗中。
程栖泽看着方渡的动作,气得不行∶"哎,夏夏你别吃。准知道他手上脏不脏!"
"关你什么事。"林槐夏压根不想理他,她从碗里夹起一只虾放到方渡碗中,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你也吃。"
方渡睨了眼碗中的白虾,又望向程栖泽∶"她小时候不爱吃虾,虾都是我剥的。怎么了?"他疑惑地眨眨眼,口吻着实无辜。
看他说什么来着-程栖泽被方渡气得不行。
方渡总是这样,明明心思深沉,却总是装出一副无害的模样。家里大人偏偏爱吃他这套。
程栖泽冷笑一声∶"方渡——不,哥。"
这还是两人分开那么多年后,程栖泽第一次管他叫哥。方渡微微一证。
林槐夏也跟着怔了怔,觉得程栖泽这个叫法十分奇怪。
程栖泽向后一靠,指尖有一搭无一搭地叩着桌面。良久,他缓缓开口道∶"你——能不能有点做哥哥的样子?"
方渡轻轻笑了声∶"怎么?"
程栖泽垂眸望向一旁的林槐夏,淡声道∶"如果当初我和夏夏结了婚,她就是你弟媳,和我一样管你叫声哥。哪儿有当哥的给弟弟媳妇剥虾的道理?"
方渡笑意不减,语气清冷∶"可你们两人,不是没有结婚么?"
虾肉哽在喉间,林槐真怔愣许久,才勉强听明白两人的对话。她将食物噎了进去,不由自主地攥紧指尖。
他们.两人认识?
林槐夏不敢想,也不愿意想这个假设。
隔了许久,她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方渡∶"他是什么意思?"她期盼着是自己想多了,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方渡却道∶"之前一直没有和你说,我和阿泽是堂兄弟。''
"槐夏姐,你没事吧?"
周苒苒从旅游景点回到招待所,就见到林槐夏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起初她以为林槐夏睡着了,可卸完妆回来,听到被子里传来呜咽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告诉林槐夏不要蒙着被子睡,可林槐夏没有理她,还是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她实在担心,走过去小声询问。
"苒苒,我想一个人呆着。"林槐夏的声音闷闷的,似乎还带了些许的哭腔。
"你怎么了?"周苒苒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在她印象中,林槐夏像是无坚不摧的勇士,从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如果有什么伤心的事,可以和我说说?说出来就好了。"
"没事,我就是想一个人呆着,谢谢你。"
"好吧。"周苒苒再没再打搅她,"那我需要出去吗?""不用,你干自己的事就好了。"林槐夏小声道。
周苒苒点点头,坐到阳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翻出手机刷外卖。
她选了几款林槐夏平时爱吃的东西,想着吃点好吃的,林槐夏的心情兴许会好些。
忽的,有人敲门。
周苒苒连忙放下手机,蹶拉着拖鞋跑去开门。
看到来人,她疑惑道∶"方教授?你怎么来了?""我找林工。她在么?"方渡问。
周苒苒往旁边一让,给他让开门,有些担忧道∶"在的。只不过她……."
话音未落,周苒苒便听到林槐夏在屋子里扬声道∶"苒苒,我没事!你问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已经进来了。"方渡朗声道。
"啪"的一下,林槐夏翻开被子,头发被被子搞得乱糟糟的∶"我刚才在睡觉,有什么事么?"
哪儿有人穿着外出服睡觉,眼睛还红彤彤的?方渡歪头看着她,没说什么。
他把手中的纸袋放在桌上∶"看你中午没怎么吃东西,怕你饿,带了些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