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栖泽玩味地打量她一眼:“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现在在高速,我怎么下车。”林槐夏难得露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瞪他。
程栖泽不着痕迹地弯了下唇,声音还是不咸不淡的:“那就乖乖过去吃个饭。”
“……”林槐夏抿了下唇,只好乖乖听他安排。
她翻了翻随身背的帆布包,里面只有一根dior的润唇膏,神色沮丧,“你早点告诉我要见长辈,我就好好化个妆了。”
工作日,她都只涂个防晒隔离出门,很少精心打扮。
“现在就很好看,不用化妆。”程栖泽淡声评价。
被他安抚了点。
唇膏带点颜色,林槐夏对着黑屏的手机涂上,气色好了稍许。
车子一路开到北郊。
听说北郊这片上风上水,风景昳丽,非常宜居。
近几年这边的房价也水涨船高,尤其程家老宅所处的别墅区,住在里边的人非富即贵。
进入别墅区,车子往里开了十多分钟,进到别墅区内最大的一处院落。
别墅区内的建筑都是仿古中式庭院,建筑精巧雅致,环境清幽。
穿过花园的亭台水榭,林槐夏和程栖泽跟在管家身后,进入别墅。
一个身着旗袍的女人等在门口。女人虽上了些岁数,但保养得当,气质雍容,神色中带着几分锐利。
看到程栖泽身后跟着的人,她略显讶异,而后恢复往常那副清冷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和楚辰一起回来。”
程栖泽叫了声“妈”,淡声道:“我说了是女朋友。”
他给两人做了介绍,女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槐夏。
“伯母。”林槐夏恭敬地和她打了招呼。
傅静安收回目光,微微含颌。
她转头看向程栖泽:“爷爷在会客厅。”
程栖泽点点头,牵起林槐夏的手,对她道:“去和爷爷见个面。”
林槐夏应了一声。
傅静安垂眸睨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轻轻扯了下唇角。
傅静安带着两人去了会客厅。程鸿晟正在会客厅尽头的阳光房里修剪枝叶。
傅静安轻轻唤他:“爸,阿泽带朋友回来了。”
傅静安说的是“朋友”,而不是“女朋友”。
程鸿晟放下手里的剪刀,回头瞟了一眼。
老人气场极强,锐利的目光扫过林槐夏,最终落在程栖泽身上:“回来了。”
“嗯。”程栖泽带着林槐夏走过去,“我带夏夏回来一起吃个饭。”
“爷爷好。”
林槐夏打了声招呼。
程鸿晟微微含颌,神色没有过多起伏,转身继续修剪面前的那株龙游梅。
程栖泽走过去,接过程鸿晟手中的修剪刀:“我来吧。”
程鸿晟背着手站在程栖泽的身后,像个严厉的老师指导着程栖泽的每个动作。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说是聊天,更像是领导审查。
“老许说你最近做得不错。”
“许叔来过了?”程栖泽微微皱眉。
“前天来家里下棋,一直夸你。”
“没什么可夸的。这个季度优化了组织架构,不少人背地里骂我呢。”
林槐夏安静地站在一旁。
两人在聊集团内部的事情,她不方便听,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阳光房里的布置。
她对植物不了解,但能看出主人的精巧用心。每株植物都是经过精心修剪与摆放,清雅别致,相得益彰。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枝叶繁茂的植物,不由落在掩映在绿叶间的百宝格上。
上面陈列着一排木质工艺品。
都是些手作的小玩意儿,有凉亭、木塔、孔明锁……
有的做工粗糙,有的做工精细,有的能看出年代久远,有的又花花绿绿,一看就是小孩子的作品。
林槐夏不由地多看几眼。
程鸿晟的余光捕捉到她的三心二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程鸿晟锐利的目光不由柔和几分。
“喜欢这些?”
程栖泽工作汇报到一半,明显和程鸿晟的话对不上。他犹疑地蹙了下眉,便看到程鸿晟正盯着林槐夏。
林槐夏难得局促地绞了绞双手:“嗯……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程鸿晟默了默,慢悠悠地踱步到百宝格前,随手拾起一个孔明锁,拿在手中把玩:“我父亲以前是个木匠。”
他把孔明锁递给林槐夏,“他很喜欢做这些小玩意儿。”
林槐夏双手接过,指尖轻轻摩挲过精心打磨过的木块。
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六个小木块却依旧严丝合缝地穿插在一起。
“孔明锁虽然只有六块,却是榫卯结构的雏形。就算说没有它就没有那些壮观宏伟的古建筑,都不为过。”
程鸿晟扬起眉。
“夏夏是学建筑的,目前在做古建保护方面的工作。”程栖泽给他解释。
林槐夏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把孔明锁递还给程鸿晟:“对不起爷爷,失礼了。”
程鸿晟没说什么,反问道:“你不是帝都人吧?”
“不是,我是苏镇人。”
程鸿晟一怔,望向她的目光温和了许多。
“第一次见没准备礼物。既然你喜欢这些,就挑个最喜欢的当礼物送给你吧。”
林槐夏不清楚程鸿晟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不知所措地看向程栖泽,他轻轻点了下头。
林槐夏没再纠结,认真地打量起那排工艺品。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最高一格中那个做工并不精巧,结构全是错误的小凉亭上。
凉亭上涂了花花绿绿的颜料。
她抿了下唇,踮起脚尖将小凉亭拿了下来,唇边镌着一抹清浅的笑意:“这个是阿泽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