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闻观再三解释,这炸弹不是他埋的。
但也无法否定,这主意就是他出的。
只身犯险,拿到证据,找到窝点,向警察表现出一心向明的决心。
但即使立了这个大功,背了不少罪名的闻观也得蹲个好些年,他可没这个兴趣去浪费光阴。
他连房子都置办好了,就等着跟祈无病结婚过日子,分开一天都不行。
完整人格和灵魂的闻观,三观却是从完整变成了稀碎。
他满脑子都是祈无病,道德品质都扔到了一边。
不管这地下工厂存了多少证据,藏了多少珍贵药材。
他都要炸。
祈无病不想跟他吵,推开门就走了进去,“你在等警察是么,还得让他们亲眼看着你被炸死,增加点真实度?赚些眼泪?那怎么不叫上我呢,说不定你一死,我就痛不欲生哭成傻逼爬着也要陪你一起死呢。”
闻观坐不住了,站起身局促的拉了拉衣服,“我跟袭珧说了,让他们来的时候带着你。”
他想扶眼镜,却忘了自己没戴,扶了个寂寞。
更尴尬了。
祈无病靠着墙,眼神凉丝丝的瞅他,“所以,还是把我也计划进去了。”
闻观破罐子破摔,全倒了出来,“等你哭着要陪我死的时候,袭珧会拉住你,把你送到我买的新房那儿,那些流浪猫都在院子里,给福哥也做了窝。房子有两层,装修完了,家具也买了,是你会喜欢的风格。还有,我知道你喜欢闻我衣服,所以专门有个柜子放了我的衬衫,你可以随便”
祈无病越听越烦,实在忍无可忍,不等他说完直接把他拽过来,一脚踹进了那扇开着的墙门里。
力道和小时候那脚出奇的一致。
被踹进去的闻观感受着腰上的疼,脑子里在想,他的腿竟然还能抬这么高,那里没事了?
祈无病跟在后边儿,语气淡淡的,“踹疼你了吧,闻一。”
并不陌生的称呼,却是从祈无病嘴里叫出来的。
好像在这一刻打开了魔盒,令人恐惧的不安。
“喂,新来的,那天你是不是就藏在花盆后边儿偷看我呢。”闻一坐在窗台上,居高临下的发话。
祈无病停住步子,仰着下巴看他,“你绷带还没换?不脏吗。”
闻一扯了扯手腕上松散的带子,语气很无所谓,“又不是为了缠伤口止血,只是遮住青紫不让人看见而已,脏不脏都没影响。”
祈无病问,“为什么不让人看到?”
闻一支着条长腿,耐心的解释,“那些小不点儿看到就哭,哄起来太麻烦。”
“哦,这样啊。”祈无病点点头,寒暄两句就要走。
“哎,你还没回答呢,那天晚上为什么偷看我?”闻一又把话绕了回去。
祈无病脚步没停,“本来没打算跟的,但是看你的样子,像是故意要引我过去,没办法,看在那颗糖的份儿上,算是给你个面子吧。”
闻一笑出了声,“还挺聪明。”
他从窗户台上一跃而下,单脚跳的,笨拙的动作一点都不帅,但他没在意,眯着笑眼和祈无病擦肩而过。
扔下了一句仅对方能听到的话。
“想逃走,就得听我的。”
闻观愣在了原地。
记忆的回溯让他对所有关于祈无病的画面都记的更加深刻,明明是遥远的,现在却突然逼近,把他逼到了墙角。
自己那会儿太傻逼了。
一时竟然都不敢承认和面对。
“什么闻一?”
祈无病越过他,“骗子闻一。”
工厂内部的构造更奇怪了。
两边全是粗管子,里面似乎在排什么水,发出“哗哗”的声音。
地上倒是干净,用的是一种走路完全没声音的软质地板,应该每天都在打扫,连丝灰尘都没有。
前面越来越宽阔,渐渐看到整个轮廓。
是椭圆形的空地。
中间有个泳池一样的大池子,里面灌满了水,还能听到波浪拍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