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Chapter 33

有病 黑皮犬 4473 字 2022-09-07

墙上地上,连窗台上都摆满了。

画纸上都是些色彩单调的图案,还有各种扭曲的线条,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你这是画室?”祈无病环顾一圈都没看见床的踪迹。

佘禧堂“嗯”了一声,“我不在这儿睡。”

“那你睡哪?”祈无病一边看那些完全欣赏不动的话一边随口问了句。

佘禧堂给他拿了瓶罐酒,淡定的回答,“睡你那儿。”

祈无病愣了一下,“啊?哪儿?”

佘禧堂指了指门的位置,“对面,你马上要住的地方。”

祈无病无语的看他,“你跟那位老婆婆还有林阳很熟?这么照顾你。”

“还好吧,我付了钱的,林阳是房东,我不仅交房费,还帮她买违禁药,感激之情没法儿回报,这一层就全给我用了。”

佘禧堂无所谓的往地上一坐,开始跟他唠内幕。

祈无病打开啤酒喝了一口,“违禁药?该不会又是什么迷幻药吧。”

佘禧堂看了他一眼,“你真聪明。”

祈无病:“这药在这儿这么流行吗?”

“她婆婆精神方面有问题,不吃那种药就发疯,没办法的。”佘禧堂随手拿起了一个画板,开始在上面画,“啊,对了,她婆婆还是你认识那个闻医生的病人呢。”

祈无病愣了一下,低声问,“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佘禧堂神情专注的画着,“车祸,儿子当场死亡,她的腿没了。”

祈无病皱了皱眉,“原来是这样。”

“她以前是欢瑞孤儿院的院长,腿废了之后,就不在那儿了。”佘禧堂闲聊似的继续说着,“说起来,你侄子霍乱之前还经常去那个孤儿院玩呢,他不是丢了么?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祈无病一脸奇怪,“我又不是他妈,我急什么。”

佘禧堂笑出了声,“真冷漠。”

祈无病抱着胳膊上下扫视他,“你是不是知道些内情?”

佘禧堂笑意不减,动作潇洒地把画板转了过来,“看看,像不像你?”

画纸上赫然一个速写版祈无病。

寥寥几笔,神韵和气质竟然抓的极好。

眉眼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都画的清晰可见,仿佛一个置身世界之外的路人。

祈无病“啧”了一声,“看着怎么一点都不温柔,凶巴巴的。”

“你对自己还真是不了解。”佘禧堂一点不讲究的把画纸取下来折着塞给了他,“送给你了,回去贴墙上。”

祈无病:“”

没在他那乱七八糟的小窝里呆多久,他就接到了文琦的电话,让他赶紧去酒吧一趟。

走的时候,祈无病无奈的发现身后跟了个尾巴。

佘禧堂偏要跟着,说要去酒吧消费。

既然能拉着客人,祈无病也没拒绝,两人一起打了个车就去了。

时间还不算太晚。

酒吧里没多少人。

祈无病刚到就被文琦拉走了,佘禧堂没跟着,自己站在酒吧台要了一杯酒,抬眼就看见了贺渡。

他的眼神看起来,一点都不友好。

“你现在怎么跟祈无病走那么近?”

佘禧堂看着酒杯里的墨蓝色,语气愉悦,“他跟以前那个不一样,挺有意思的。”

贺渡不以为意的冷笑,“你还真相信他壳子里换人了?”

佘禧堂把酒一饮而尽,“你也可以认定他还是霍瞑,别靠近他就好。”

贺渡表情更黑了。

祈无病被文琦用拉死猪的力气拽到了酒吧后边儿的一个储藏室,跟秘密会见似的按了个墙上的开关,靠墙的地面就“咣”一声开了个洞门。

出现的是一个往下延长的楼梯。

祈无病:“地道?”

文琦表情骄傲,“不是地道!你之前不是说你以前的酒吧下边儿有个酒窖,用来制酒存酒嘛,我当时就心动了,立马着手打通了一个。”她眨眨眼睛,“下去看看?”

祈无病叹服的鼓掌喝彩,“您这效率可真高,不过你这一纯蹦迪的地儿,弄什么酒窖?”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走,“我当初建那地方,纯粹是为了躲调查局,没半点儿实际意义,你又不做假酒,弄这地儿也没用啊。”

文琦跟在后面“哎哎”叹气,“我要走一段儿时间,去进修学业,家里人逼我逼太狠了,这酒吧实在放不下,就暂时托付给你了。”

她不等祈无病表达惊讶,接着说,“我爸把我资金链也断了,之后就没地儿进货了,估计要倒闭”

“咳咳,这不,我送你个酒窖,酒吧你就当帮我忙,给我接管几年,干他个红红火火,给你分大头红利!”

说着,两人已经踏上了平地地面。

欧式的酒窖结构风格,像个古老雍华的地下宫城。

两边摆满了蜡烛,还有酒桶,墙上摆的全是一些珍藏陈酒。

以及一堆红酒威士忌的原料,还有机器。

诺大的空间被大圆柱子隔成了三部分,夸张之极。

祈无病:“你这意思,是让我自己在这儿做酒?”

文琦尴尬的笑笑,“这不是钱全花这上边儿了么,谁知道还没进货呢,家里就把我卡停了以后全靠你了”

她摇头晃头一点点往后退。

“我也知道这么突然告诉你,你会很难接受,但是!我也是没办法了!我马上就得走了!有什么不清楚就给我打电话!我到那边儿会常联系你的!那个!酒吧干活的你记得发工资!我这边儿发不出来了!切记不要做假酒!我们这儿警察管很严的!再节省也不能省酒原料!不说了拜拜!”

话落,人已经没影了。

祈无病:“”

他头疼的闭了闭眼睛。

这都什么事儿啊。

走出这地道的时候,祈无病疲惫的跟跑了个马拉松似的。

没办法,身体素质还是没跟上。

虚得很。

这楼梯,太他妈长了。

他直奔酒吧台,连喝好几杯,每一杯都喝出了心累的味道。

上辈子做酒做的烦死了,后来就一直在吧台当调酒师,这还没当过瘾,就死了。

现在,调酒师还没当上,就特么要重操旧业,闷头制酒。

他很头疼。

烦得他直接走进酒吧台跟那小哥打了个招呼,准备今晚调个过瘾。

佘禧堂还坐在那儿看他,祈无病冲他抬抬下巴,“想喝什么,我调给你尝尝。”

佘禧堂想了想,认真的说,“我想喝玛瑙星河。”

他旁边被当成透明人的贺渡讽刺的嗤笑,“你还真告诉他?他会调酒么?他以前拿酒杯都拿不稳”

“别逼逼,老子这会儿烦死了,不喝一边儿待着去!”祈无病不耐烦的松了松领口。

贺渡没话了,被他的态度震惊到了。

烟雾里。

祈无病穿着一件复古花色的衬衣,衣摆别在裤腰里,宽松的休闲西裤更显得腰细腿长,性感锁骨在光线下都仿佛发着光。

这一刻,他是自信到狂妄的。

从未见过的惑人气质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波士顿摇壶在他手里像是个听话的宠物玩具,一边配合一边跳舞,吧勺更是灵活的转动在他的十指之间,仿佛夜间精灵,在蓝色的光晕下,跟着修长的手指轻点摇晃。

他的身体还在小幅度的晃动,随着酒吧里的音乐,漫不经心的发散着从里到外的魅力荷尔蒙。

连冷漠的表情都变得狂野撩人。

透明的酒杯里,倒入的蓝色酒水夹杂着里面星星点点的碎光,像是烫过的星河,被装进了玻璃器皿。

他游刃有余,优雅的收了尾,嘴角勾着把酒杯举到佘禧堂眼前,习惯性的半眯眼睛,嗓音低哑的说,“欢迎品尝。”

仿佛等待被品尝的是他。

野的放肆。

佘禧堂没接酒,就这么盯着他,眼底藏着些惊喜的笑意。

“品尝什么?让我也尝尝?”

酒杯被横插进来的胳膊劫走,带着一阵淡淡的凉意。

祈无病懵了一下,撩人和性感瞬间消失不见,一时间连表情都是空白的。

“你怎么来这儿了?”

闻观扶了扶眼镜,“接你回家。”

他端着酒一饮而尽,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喝完了,走吧。”

祈无病:“”

佘禧堂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沉默着没吭声。

贺渡恶意的笑,“你还真和他在一起了?已经睡了?”

祈无病看都没看他,擦擦手就出了吧台,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

贺渡再次震惊,“这么听话?!”

佘禧堂面无表情的敲击着桌面,“想不通啊”

贺渡烦躁的灌了一口酒,“想不通什么?”

佘禧堂转头看着祈无病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他身上的纹身,我好久没看到了。”

贺渡神情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在他身上纹那么奇怪的图案?还不让他知道是你纹的。”

佘禧堂慢悠悠地站起身,“因为好玩儿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吧勺,是刚被祈无病拿着调酒的那一个。

他就着冷色调的光看着勺子,像在仔仔细细的回想刚才的画面。

“不过现在,不太好玩儿了。”

黄昏的光已经变得暗淡。

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沉。

还有点闷热。

似乎是要下雨。

时间赶的格外巧,刚这么想,还真就开始滴落硕大的雨珠。

闻观像是早就知道,拿出了准备好的雨伞。

像那次一样。

后退半步举在祈无病头顶,任雨水打湿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