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迎风流泪的池老太太一听这话,一整颗心都放进了肚子了,她是宁愿老头子去见阎王,也是一万个丢不起那被休的人的。
她想着,轻轻地拍了拍姚氏的手,“让你大嫂嫂扶着我罢,你快到阿时那里去。你啊,是个好命的。现在瑛哥儿媳妇有了身孕,你就等着抱孙子,享清福了。”
姚氏闻言,爽利的点了点头,朝着池瑛夫妻走了过去,又对着池时点了点头。
池时对着姚氏挥了挥手,扶着池老爷子便上了周羡的马车。
池老爷子坐定,摸了摸长长的胡子,“你倒是心急。”
马车很快便行驶了起来,池时也不客气,拿了一个小竹筒递给了他,“喝些热茶,这个不容易洒。府中人多眼杂,人家管家那叫铁桶一块,我大伯娘管家,当筛子都嫌孔大。”
“今日周羡也在,祖父不必隐瞒。当年李将军到底是为何一夜获罪?祖父那日在宫中,瞧见了什么?你又为何这么多年,从不踏入京城半步?”
池老太太还会隔几年来京城小住,但是池老爷子那是个狠人,自打丁忧回乡,便再也没有往北来过一步。
池老爷子端起竹筒喝了一口,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周羡,并不言语。
周羡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道,“您不必担心,我同哥哥,只是想知晓真相。李将军若是冤枉的,我们想要还他一个清白。如今朝堂一片清明,大梁蒸蒸日上,并没有谁想要平地再起风浪了。”
池老爷子将那竹筒喝得见了底,方才说道,“李将军的事情,我知晓得也不是很多。”
他说着,看向了池时,“当年你父亲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一心要追查那些孩子的死因,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总是惶惶不安。”
“我的本事不济,不及你曾祖父的万分之一,那会儿池家在朝中已经无半点立锥之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将你曾祖父留下来的情分用光了,毕竟我们用得起还不起,很快一点子体面就消耗光了。”
“可那一次却是不同,我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一进宫之后,那种感觉尤盛。”
池老爷子说着,眼睛露出了战战兢兢之色,“直到现在,你阿爹都以为当年我进宫坐了冷板凳,没有瞧见陛下。可殊不知,我一进宫,便立马被人直接带去了陛下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