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了声音,同池时凑近了些,解释道:“原来零陵的事情,并非是空穴来风。我那同窗薛亦便是零陵人,前些日子他探亲归来。说零陵最近出了件怪事。”
池时一听,眼睛都亮了,“什么怪事?可是有人死了?”
池瑛点了点头,“说是在短短一个月内,有六个人,都死于非命。零陵在州府边上,有州军镇守,向来十分太平。”
“那里的仵作姓赵,已经年近花甲,在县衙待了三十年有余。左右无事发生,历来的县令都十分给他体面,默认他是要在任上颐养天年了。”
“可就在半个月前,赵仵作突然生了大病。怕不是因为这个,池冕才寻人补了缺。”
池时皱了皱眉头,“一个月死六个人,这么大的事情,祐海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池瑛见他停了筷子,又端了碗,给他舀了一碗热汤,“现在天凉了,你在祠堂里过夜,虽然垫了褥子,但亦是容易沾染寒气,多喝些汤。案子就在那里,跑也跑不了。”
这汤里放了好些姜,一看就是姚氏特意叮嘱过了的。
池时皱着眉头,吸着鼻子,喝了一口,又辣又烫。
池瑛见她乖巧,又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别说祐海了,就是永州城中,也无人议论,当时薛亦同我说,也是当做闲话说的,没有谁当真。只说最近厉鬼娶亲,来这零陵借道,抓了六个人去抬轿迎亲。”
“当时周围的人还打趣,说这鬼如此凶猛,怎么着也得八抬大轿”,池瑛说着,眼眸一动,“看来,有人故意把消息瞒下来了。”
今年正式三年大考之际,官员若是考绩上佳,是升迁有望的。在这关头,地方做什么事情,都慎重得很。可不是所有人,都跟池时似的,撸起袖子就上,直来直往。
“赵仵作临阵脱逃之后,他便寻了池冕来,可不想祖父同二伯知晓,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推了池四郎过去,就想着让他一鸣惊人。”
池瑛推测着,越发的肯定起来。
池庭是永州通判,池四郎池惑是他嫡亲的儿子,打小就跟在池老太爷身边,学习做仵作。他资质还算不错,之前也算小有名气。
池时喝完一碗汤,额头都冒出了汗来,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没有那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看来也不是吃的饭越多,便看得越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