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盏啊了一声,他觉得有些尴尬,可千重川接着说:“其实也不算一个人,我一直都在捡东西养,以前还养过一只蛟,不过它没有化形,你是第一只化了形的。”
“……我又不是你捡的狗,”风盏别别扭扭地说:“你这么说好奇怪。”
“是吗?”千重川捏着兔子的耳朵,把它抓在半空:“好吧,你不是我捡的狗,你是我捡的龙,到底吃不吃兔子?”
那晚风盏还是没吃到肉,千重川只好摘了点野果给他吃,他对自己捡回来的东西一向有耐心,那条蛟在一个雨夜不知发了什么疯横冲直撞,差点毁了大半个寺庙,千重川也没有把它怎么样,还很好脾气地安抚它,更何况风盏比那条蛟要省心的多。
两个人在外面待到很晚,风盏低着头吃果子,夜风柔柔地吹,耳边都是小虫子的叫声,也许是气氛太好。也许是心里的惶恐不安太多,风盏忍不住开口说:“在家里的时候,没吃过这种果子。”
“在家里吃什么?”千重川躺在草地上,随口问他。
“……吃的太多了,”风盏又有点流口水,他赶紧咬了一口手里的酸果子,嚼了一会,他小声说:“有点想家了。”
这样半大的少年示弱,千重川是看不得的,他支着胳膊坐起来,凑近了去看风盏:“要哭鼻子了?”
风盏切了一声,没再说话,他知道千重川在逗自己,他突然对千重川的身世产生了一点好奇心,可是他自己还有这么多的事瞒着千重川。
果子吃了一半,风盏没再吃了,握在手里,他拿不准要不要对千重川说说自己的事情,一开始是觉得两个人只是两尾浮萍,聚在一起,总会散开,可是也许是在黑暗里困的太久,这会他又有一种冲动,他想和千重川说点什么。
“我在家里的时候,家人对我很好,”他开了口:“我是最小的,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你是不是总欺负他们?”千重川很有经验似的:“他们敢怒不敢言,肯定会偷着教训你。”
“猜对一半吧,”风盏说:“我小时候确实很调皮,但是他们都很大度,对我很好,没有偷着教训我。”
“是吗?肯定是找不到机会,”千重川随手揪了一把草,他心情不错:“就这么拖到你长大了,他们也不好意思教训你了。”
风盏没有说话,千重川躺在地上看着天,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他转过头去看,发现风盏哭了。
风盏紧紧抿着嘴,呼吸都不敢太重,一双茫然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手里还紧紧抓着那半个果子。千重川坐起来,像是在庙里安抚那只总是抢不到食得小白狗一样,他轻轻摸了摸风盏的头,风盏赶紧拿袖子擦干净自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