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惨无人道的折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约书亚的身体渐渐产生了耐药性,于是尤连塔医生换了一种药剂。这一次,当药剂注射进血管的时候,约书亚没有像往常那样觉得浑身无力,相反,他感觉好极了。在医生侵犯他的时候,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觉他可以支配自己的身体了。
尤连塔医生沉浸在对他人施暴的欢愉中,丝毫没有发现这一点。趁着这个机会,约书亚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好像他的精神已经和伤痕累累的肉体脱离了一般。他猜测自己本来就对新的药剂有一定耐药性,或许那种药剂是面对现代人的体质设计的,而约书亚本身是“来自两千年前的古人”,体质同现代人已经大不相同了,所以药剂对他产生不了效果。
不论原因为何,结果都是一样的。约书亚不再是药剂的奴仆了,他重获了力量!
他偏过头,看见医生推来的手推车上放着一套大小不一的刀具,有时尤连塔会用它们剪开约书亚的绷带,有时则用它们直接划破少年的身体。现在,那些刀具要反过来对付主人了。
当医生满足地射在他里面,沉浸在高潮的愉悦中时,约书亚猛然起身,抓住离他最近的那把剪刀,直刺向医生的脖子!
第九十章
约书亚永远记得剪刀刺进尤连塔医生颈动脉时的景象,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将白色的天花板、墙壁和床单溅成一片红色。医生喉咙颤抖,嘴巴像搁浅的鱼一样一张一合,于是约书亚又朝他的喉咙补了一刀,这次医生彻底不动了,血沫从他咽喉处的伤口溢出来,就像一瓶被打翻的黑红色酱汁。
等血液不再四处喷溅,约书亚丢下剪刀,打算起身离开。有什么东西扯了他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插进他体内的那根导尿管。他冷笑一声,慢慢将连着电极的导管拔出来,中途因为没掌握好力道,狠狠地弄痛了自己。不过没关系,约书亚想,这是愉悦的痛苦,它赐给我自由。
拔出导尿管后,他试着踩上冰凉的地面。因为太久没有走动了,他竟一时站不起来,等站起来后,又因为贫血而头晕目眩了许久。他扶着被溅上脏污血液的墙壁,缓缓向门外走,他得先找到自己的衣服,总不能赤身裸体地到处跑,然后找找看他的晶片还在不在。他还得找到那个雇他杀人的黑衣男人。他会落到这一步境地,那个人功不可没。他会好好报答他的。
走到门边,约书亚又回头看了一眼医生。那尸体歪歪扭扭地倒在床上,衣衫凌乱,裸露的下体像一条破损的下垂的水管。医生的瞳孔已经扩散了,约书亚知道再过一阵,他的眼睛就会变得浑浊不堪。现在那双鲜血中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像在无声地指控他杀人的罪行。没来由的,约书亚感到一阵狂喜,仿佛他的魂灵都在这死人的目光中扭曲了。他感到无上的喜乐,那是支配他人生命的快感,将自己的痛苦借由这种方式发泄出来,用这种最暴力的方式替自己复仇,这令他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战栗的喜悦。
约书亚喜欢死人的眼睛,被它们注视的时候,他甚至会产生一种性高潮般的错觉。
他没有像电影里那些高傲的杀手一样,走过去阖上死者的眼睛,再假惺惺地念一段悼词。他要让那死人的眼睛永远睁着,看着他们自己的末日是如何到来的。
尤连塔的诊所比想象中的大。约书亚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医生的卧室。卧室里有个大衣橱,他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衣服,晶片还在口袋里,除此之外,衣橱里放满了和他身材相仿的适合少年穿的衣服,想必他不会是第一个被医生带上床的人。
约书亚先借用死者的浴室洗净身上血迹,再穿上衣服,只要一活动,下身那个隐秘部位就会隐隐作痛。他忍住呕吐的冲动,从后门离开了诊所。
诊所坐落的街区很陌生,大概离约书亚熟悉的地方有一定距离。他在迷宫般的小巷里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一家生意惨淡的商店,买了些胶体食品,他太久没有吃东西了,胃无法消化固体食物。晶片里有钱,至少那个黑衣人在这一点上没有欺骗他。
然后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来享用来之不易的食物。他有些担心,如果医生的尸体被发现了,警察会不会按图索骥找到他。但他又怀疑这颗星球上存不存在名为“警察”的生物。在这个充满了混混、妓女、杀手、恋童癖虐待狂的世界里,真的会有人去伸张正义吗?
一片阴影落在他头上。约书亚仰起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穿黑衣的男人,全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像一团会移动、会呼吸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