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已墨的语气如同正与季琢在亭中煮酒赏雪一般,而非身处这样一个剥过数十人人皮的密室。
话音堪堪落地,沈已墨便觉着有一双手抱住自己的腰身,将他转了半圈。
这双手骨骼分明,烫得厉害,热意透过层层衣衫传来,熨在他的肌肤上,轻易地抚慰了他被刺骨的风雪折腾了许久的身躯。
下一刻,他却听得季琢道:“你小心些。”
他抬眼瞧了眼季琢,季琢已松开了手,右手执剑,护在他身前。
他前方约莫十步处便是老戚的两截尸身,怪不得那坟冢中寻不到老戚的尸身,却原来是被人做成了僵尸。只是为何这老戚失了心脏,又断成两截,尚且能行动自如?
这两截尸身再次立了起来,肠子从断口处不住地往外淌着,适才尸身不但袭击沈已墨未果,还使肠子淌得更出来了些,最长的那一根足足露出了三尺长。
张卿被碎石压在下头,全身除双手与头颅外动弹不得。
血从碎石间一点点地流了出来,润湿了地面。
他面色苍白,仰首一面击掌,一面冲着老戚吼叫道:“还不快些将这四人全数杀个干净!”
老戚闻言,从地面上一跃而起,上半身的右手举着斧头,直劈季琢面门,下半身的利爪则向着季琢的咽喉抓去。
季琢一手执“倦云”抵住斧头,一手捉住老戚的双足,将脚踝尽数捏碎,紧接着,他一掌向着老戚的心口拍去,一掌落下,肋骨都折去三根,声音极是清脆,老戚不觉得疼,但到底还是因为冲力向后退了两步。
沈已墨扫了眼张卿、少年与躺在案上的尸身,凑到季琢耳侧问道:“莫非这张卿确与人皮失踪有干系?”
季琢指了指少年道:“那柳筎夺了少年的身躯,适才她指认老戚杀人剥皮乃是受了张卿的指使。”
沈已墨吃了一惊,他早前不过是怀疑张卿此人与人皮失踪有干系,却未料想到竟是这张卿指使老戚杀人剥皮的。
“那老戚又为何会如此?”沈已墨疑惑道,“纵然是被做成了僵尸,哪里有伤成了如此,还能动弹的道理?”
季琢答道:“不知张卿使的是甚么手法,怕是将这老戚剁成肉泥,砍成肉末子,他依旧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