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煊泰然自若地答道:“小凤郎君说什么?我倒是听不懂了,你我比试的东西,哪有一点不可见人之处?我特地安排在这里,就是有心叫人帮你一把,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
这回就连宣帝都奇怪了。那天朱煊提出要比的就是如何服侍他,这当中哪有要人帮的东西?左不过是大家都做惯熟的,就是两人同来他都觉着不像样,何况还要个旁观的。
这一打岔,宣帝也不在意那个美女到底是谁了,随着她进了内室。他心下暗暗打算,若朱煊真敢做什么有伤体统的事,就直接离开此地。
进屋之后,那女子便退到帘后弹起琴来。声音婉媚缠绵,也不是什么高雅的调子,合着屋内甜腻熏香,极直白地揭示了这家的主业。偏偏朱煊还一身正气地坐在桌前对凤玄说:“我提议至今也有十数日,小凤郎君可做好准备了?”
凤玄自信地点头应道:“虽则未必比得上朱公,但应也能入先生之目了。”
这两人一来一去地打太极,宣帝倒是先坐不住了,直接问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阿煊还是直说了吧。晚上落钥之前还要赶回去,不能拖得太久。且我也不愿为这种事一再出城了。”
朱煊笑道:“好,既是七郎着急了,咱们这就动手吧。”他双目炯炯望向凤玄,手臂一挥指向门外:“你我相交日子不浅,德、言、容、功四项之中,前三项我都已了解,唯有功这一项,咱们可要手下见真章了——小凤郎君,请!”
凤玄看了一眼门外,也若有所悟,起身抱了抱拳:“朱公请。”
宣帝一拍桌子刚要起身劝架,朱煊便抬手按住他肩头,悠然笑道:“我怎么舍得伤了七郎心爱之人?天已过了午,七郎腹中必然饥饿,我与小凤郎君一同做些吃食来,也算看看他妇功如何。”
宣帝不看便可知。凤家世居曲阜,必然讲究君子远疱厨,朱煊没准还会生火热汤,他顶多能生火烧了厨房。不过也到了吃晌食的时候,宣帝看了看那弹琴的美女没有伺候的意思,也只好将自己的肚子交予两位大臣。
凤玄倒是磨拳擦掌、斗志高昂,随着朱煊大步踏出了房门。
宣帝自是不能进厨房的,也就倚在榻上等着。过不多久,那女子倒端进来一壶酒和几盒下酒的果子,放在榻上后福了福身便要下去。宣帝猛然出手抓住她,邪笑着问道:“姑娘怎么称呼,和那位朱郎君相识多久了?”
那女子镇定自若地任他拉着手,柔顺地答道:“小女子姓宋,贱名梳烟,与朱郎相识不过月余,想不到今日竟能由朱郎引见,识得宣先生,真是小女平生之幸。”
当真是那个宋梳烟?宣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这人必定是朱煊为了讨好他特地寻来的,只不知是她和前世长得不一样了,还是这根本就和他认得的宋梳烟重名,已不是曾与他春宵一度的那个美人了。
看那美人镇定自若地立在床外,宣帝倒有些淡淡的惆怅,放开她的手自斟自饮,等着朱煊他们回来。等了约有顿饭工夫,那两人终于各捧着一个红木托盘上来,盘中各摆着几碗菜,都摆到榻间小几上来。
宣帝低头看去,果然有一盘更不堪入目的,正是凤玄端上来那盘。因实在看不出是什么,凤玄便主动解释道:“玄因见厨下有些碧绿可爱的叶子菜,想着正好天气渐热,咱们又一路乘马来,身上燥热,正该吃些素菜清口,就炒了一盘。看着虽然卖相不佳,味道倒还算能入口。”
朱煊嘴角挂着淡淡微笑,从桌上取了一双筷子,夹起菜来尝了一口,点头赞道:“确实还能入口,我倒要对凤郎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