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下来洗,一想到刚才燕苏像毛毛虫一样的舌头在她耳朵上爬来爬去的那种感觉,湿湿软软、黏黏腻腻的,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浑身起鸡皮疙瘩,恶心死了,恶心死了!抓起地上的凳子朝他扔去,恨声骂:“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色鬼……”抓到什么就扔什么,脸盆,茶壶,粉盒,铜镜……一时间房里“砰砰砰”吵翻了天。
燕苏轻而易举躲了过去,起身朝她走来。她如受惊兔子一般,戒备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他一步一步逼近,沉下脸说:“你说我想干什么!”双眉紧蹙,脸色很是难看,伸手就去抓她。云儿“啊”的一声大叫,惊恐万分,一见不对,转身就逃,手刚握住门栓,却被燕苏强行拿开了。他双手一抱,将她箍得死死的,哼道:“你又想逃到哪里去?”清冷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清晰的,冷冷的,不耐烦的,焦躁的,夹杂一丝丝的担忧以及无奈……全部近在咫尺,透过手臂的力量重重压在她心底。
云儿突然害怕了,再也无力挣扎,软下身子,只知道一个劲儿说:“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声音越来越小,反抗越来越弱,语气里满是恳求的意味,无助而恐慌,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觉得不一样了呢?胡乱抬头,却从他如水的双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小小的缩成一朵米粒大小的花,莫名其妙就慌了,手足无措,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外面适时传来东方弃的声音,“云儿,云儿,你怎么了?”咚咚咚地敲门。燕苏心一紧,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放开了她,想跟她好好说几句话。云儿却趁他犹豫的空当没命般逃出来,拉着东方弃撒腿就跑,唯恐避之不及。
湿润冰凉的寒风吹在身上,使人头脑为之一醒。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晚上,夜的意味分外的浓烈。俩人站在后院湿漉漉的空地上,云儿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旁边有一株很大的榕树,盘根错节,几人合抱方围的过来,底下用石头围着,树上还残留着几片未掉的树叶,在风中孤零零摇曳着。
东方弃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把你吓成这样?”她双手撑在腿上,半弯着腰说:“哎,提起就有气,不说了,不说了。”坐在榕树下的石头上,低头看地下,眼神却不知飘向何处。东方弃问:“房里同你说话的是公子吗?他对你怎么了?还是又为难你了?”
云儿有一下没一下踢着脚下的石头,好一会儿才说:“东方,我觉得他怪怪的——”东方弃问:“怎么个怪法?”她想了想,说:“一言以蔽之,阴阳怪气!”东方弃理了理她有些乱了的鬓发,微微笑道:“云儿,我只希望你像现在这样一直这么高兴,以后再也不要伤心了。”她顿了顿,叹道:“可是东方,我最近越来越多梦到鲜血了。我总觉得我不是我,不是现在的我。过去的那个我像影子一样消失了,可是她会来找我的,总有一天,一定会的,躲都躲不过。”
东方弃暗暗叹气,抱她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说:“何必想这么多,是不是?过去的就算了,该来的就来吧——冷不冷,身上一点热气都没有,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呢。”她仰头看他,“东方,有时候想想真是害怕,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东方弃手在她冰凉的脸侧滑过,笑着安慰她:“不要害怕,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越来越漂亮了么?”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斜眼看他,说:“我漂亮吗,比采荷还漂亮?”他郑重点头,“当然,云儿是天底下最聪明漂亮的,任何人都比不上。”她嘟起嘴巴说:“你马屁拍的太过了。”他抬眉一笑,说:“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心话?”神情很是认真。
云儿凝视他,抚着额头说:“你这个样子,和那个姓燕的真的很像,不只是眼睛,还有眉毛,一样欠揍。”他耸肩一笑,不以为意,过了会儿说:“云儿,燕公子是太子殿下,行事果断,胸有大志,将来必定是一个有作为的君主,这是天下万民之福。你如果喜欢江湖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跟燕公子还是不要靠的太近比较好。”
云儿有点吃惊地看着他,手足无措否认说:“东方,我,我,我没有——”他淡淡说:“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云儿拍着他的肩说:“放心,他以前老想杀我,现在又动不动找我碴,刚才还欺负我,我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一巴掌打肿他那张小白脸。哼,他真是太可恶了。”
东方弃笑了一下,不说话,只说夜深了,要送她回去休息。她摇头,“我才不回去呢。”想到刚才那幕就有气。他便说:“你看大家都睡了,你再不睡,明天又起不来,耽搁了大家赶路。”她仰脖道:“耽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管呢。”甩手便往前走。东方弃跟在她身后,问她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