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凌睿为数不多的允许他在床上射精的一次情事,他浑浑噩噩的陷在床里崩开了伤口,昏厥之前他听见凌睿告诉他十四是不一样的,他还因而事后太过凄惨而得到了一个缠绵的亲吻和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也正是那声承诺,他才又忠心耿耿的为凌睿出生入死那么多年。
“那年我去关口那片原上打猎,小三水她藏在一车干草里,带着她的大人一路上伤势反复,没到狄安就死了,我和海力斯轮流问她好几天才哄着她开口。”
休戈抬掌抚了抚萧然的脊背慢慢解释,他环着萧然的腰帮他把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萧然是最不适合生活在皇族官场的性格,当年他就看透了一点。
休戈后来几经打探才得知何淼淼是何以修之女,何家倒塌倾覆的消息传到了北原,休戈知道是凌睿下得黑手,以他所知的那个景王是绝不会心存善念放过何以修的血脉的,他脑海里转念就出现了萧然,休戈固执又坚决的认定这个孩子一定是萧然救下的,只有他的萧然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何淼淼到底只是个孩子,几经辗转之后恍若惊弓之鸟,他和海力斯带着个小姑娘笨手笨脚的照顾着,何淼淼在南朝就算个子矮的,到了北原更是显得只有七八岁,等回到昭远王宫的时候他那个一向脑子里缺根筋的老爹还当何淼淼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南朝影卫私生的娃娃。
萧然依稀想起当年那个护院在身形体格上确实有点像是北原人,他迎上女子明亮的杏眼,何淼淼并没有半分被提及往事的伤痛,她仰脸歪头冲着萧然眨眼一笑,仿佛又回到了那年跟他在爹爹书房门外对视的场景。
“后来我和王上说是个黑衣服的小哥哥放了我,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王上却信誓旦旦的认定了那个人一定是你。”
何淼淼在长相随何以修的比较多,她在北原历练数年,面相上温婉秀丽的不可方物,气质上更有几分不逊男子的洒脱干练,她起身之后又对萧然拱手行了臣子礼,目光澄明,言语清亮,“殿君,八年前你是救了我的,至于其他的事情,谁也控制不了,既已过去,就算追究,我也把它算在凌睿头上。”
何淼淼语毕便打算离去,她玲珑心思,大抵能猜出来萧然是个什么脾性,她的言语表现只是个引子,至于怎么宽慰平复那都是休戈的活,她也抢不得,总归日后她大有报效报恩的时候。
她和休戈交换一个眼神就颔首转身,临出门前她突然想起来当年在她适应北原之后,休戈问她是不是想不逊男儿大展宏图,她胸怀天下的答应了,后来就勤勤恳恳做牛做马的操劳了好几年。
何淼淼一脚踏出门槛一只耳朵直愣着挺着听着屋里的动静,休戈那几声甜到发腻的阿然酸得她牙根痒痒,她怀里还揣着海力斯的书信,她和她的意中人这些年来一直给休戈助理国事,搞得现在都没能成婚。
她因此又提着裙子专程走回屋里探出个头补充了两句,“对了——殿君,殿君——!你现在终于过来了,王上肯定没有偷懒出城的借口了,你看着他亲政个一年半载,就算是再救我一次吧。”
休戈尚未从殿君这个比王后悦耳许多的称呼里面回过神就被何淼淼反将了一军,他只得笑骂一声让她赶紧走,再直接抱着萧然去了议事厅的内室。
萧然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回忆着那些往事,他很庆幸何淼淼能活得那么好,他用一闪而过的善念救了一个人,远隔千里的休戈凭着一份执着的直觉替他照顾着这个死里逃生的女孩长大成人。
但他还有太多没有动善念的时候,他后来替凌睿杀过很多人,忠奸善恶,老幼妇孺,他是凌睿的一把刀,辩不出是非黑白,死在他手里的人大有何以修那样的忠良冤魂。
“阿然,阿然——别把自己往坑里带,你没做错任何事情,小三水不怪你,她爹也不会怪你。”休戈抬手拍了拍萧然的脸,他心疼萧然此刻苍白的脸色,于是用两只手抚在他面上特意搓了两下。
“不止她,她…我放了她,但是后来…之后还有,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