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奉送给你。”吴骇并未阻拦,任由他离开。
吴骇看向乱战后满目疮痍的皇城,以及空空荡荡的皇宫,心想:“如果迦楼古国败了,它的国土势必会被另外两大古国吞食,到时候承天国夹在中间,没有神佛坐镇,形势更加严峻。”
吴骇可不想在谢宇策面前暴露他的真实实力。
差距太大,很容易让人心生挫败,他不希望谢宇策走他以前的老路,他不需要谢宇策经历类似他以前的心里路程。
高傲如谢宇策,只要当他是个有本事的尚且还在掌控之中的追随者就够了。
吴骇站在皇宫外的地面,抬手一挥,直接将先前收起的皇宫重新放回它该有的位置,又将包括迦楼大帝在内的所有人放回皇宫之中。
他抹了把自己的脸,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
“拜见迦楼老祖!”
皇族子弟惊慌失措,听到集合的钟声敲响,匆忙回到殿堂,见到熟悉的人影,不由目光含泪,纷纷朝着老祖跪拜,行大礼。
“老祖,方才有敌人……”
“方才的事,我已经知晓,”吴骇易容成迦楼古尊的模样,负手而立,不怒自威,“来袭的是帝兰古国请来的杀手,已经被我镇压。”
“帝兰古国和我等无冤无仇,近来相处良好,还给孤送来了好几位美人,应该不会是……”迦楼大帝压低声音道,周围更是一堆附和声。
“怎么会是帝兰古国?”
“孤以为会是承天国,孤收到从承天国发来的密信,承天帝扣留了孤的使臣,强留了孤的圣僧和武将,正在预谋战争!”
吴骇怒目而视:“你的意思是,我所言有假?”
“晚辈不敢!”
“臣等不敢!”
吴骇面色缓和,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去哪儿了?速速道来!”
底下匍匐在地的皇族瑟瑟发抖,冷汗如瀑,他们好似从一个地方到了另一个地方,那地方乃是一方险地,地上均是毒虫毒蛇,已经有不少宫人丧命,现在那些宫人正横尸在殿堂外的空地上,死状凄惨……
实在是闻所未闻,似幻境却又太真实,一时间竟是没有人说得出方才经历了什么。
吴骇见没有人察觉到时空转换,也就稍稍放心。
是他想多了,这些人境界低微,陷入另一个位面,哪怕大道法则变了,他们也不会所感应。
“迦楼大帝何在?”吴骇又问。
“拜见老祖!”迦楼大帝跪在地上,这是个长相平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脸上大致还能看出年轻时英俊的模样,但已经被满脸横肉堆积得没了棱角,印堂发黑,两眼凹陷,眼下一圈青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令人作呕。
“废除迦楼大帝,关入刑堂明日问斩,他贪恋美色尽给我惹麻烦。”
那大腹便便的皇帝听后颓然跌坐在地,拼命磕头求饶:“老祖明察!我虽贪恋美色,但我从不做有损国威之事,绝不做有损老祖英明之事!我就这一个不良嗜好,但也是为了给迦楼皇族开枝散叶,我虽没有佛缘,但我从不忘却我的职责!自我登基以来,迦楼古国越发强盛,我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其他人均可以作证!”
“此事有蹊跷,老祖!我还是认为,不一定是帝兰古国!很可能是有其他人从中作梗!故意挑拨两大古国关系,好坐收渔利!”
吴骇厉声道:“住口!你还敢狡辩!”
皇帝吓得一哆嗦,脸色惨白,不敢再说话。
其他所有皇族经此一役,全都吓怕了,他们并非皇帝并不知晓与其他古国私底下的贸易往来,更不通国事,自然是老祖说什么就是什么,毕恭毕敬道:“但听老祖吩咐!国不可一日无君,下一任帝王,还请老祖明示!”
“我哪知……”吴骇刚想发火让他们自行安排,突然顿住,抬手说,“等等。”
底下皇族或权臣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便有宫人上前禀报。
“拜见老祖,迦晏皇子班师回朝,正在殿外等候!”
提到迦晏皇子,朝堂上的众人脸色都很古怪。
前皇帝说:“这个逆子!”
“事情发生时,迦晏皇子不在皇城,他打了败仗,刚从边关回来,并没有经历个中险恶。”
“迦晏皇子骁勇善战,统领十万大军,却败给了敌国三千残兵,太上皇准备等他回来重重重罚,先前正在商议剥夺迦晏皇子的兵权……”
吴骇却无所谓这个,说:“宣。”
迦晏皇子大步迈进,顶着威压,硬着头皮来到朝堂中央,匍匐在地行了个大礼,只觉台阶上站着的那人,气势惊人,威压过于强盛,让人不敢直视。这便是他们迦楼古国的创始人,迦楼古国的老祖,神佛级的人物,有这人存在,就是丢了十个古慧圣僧,也无损迦楼底蕴。
“迦晏拜见老祖!还请老祖责罚!”
“你何错之有?”吴骇认得这位在白露城一战统帅十万敌军的年轻将领,曾在白露城见过他,也知道他是迦楼古国的皇子。
如果他没记错,这位皇子殿下虽败给谢宇策,却对谢宇策很看好,反倒是他麾下的将领不太尊重这位皇子,听说是母妃地位不高,将来只能在边关当个侯爷或者王爷,若是这皇子的谋略全都很好地实施,最后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谢宇策提到这个人,还有点提心吊胆,担心会输。
迦晏皇子低垂头颅,道:“迦晏打了败仗,败得凄惨,理应受罚。”
吴骇说:“也好,我问你,你如实回答。”
迦晏汗如雨下:“老祖请讲!”
吴骇道:“你败了,那么你认为战败你的承天国十二皇子是个怎样的人?”
“承天国十二皇子,岂不是以三千残兵,战败迦晏皇子的那位少年战神?”
“什么战神,就是个不择手段,与妖魔为伍的家伙,无法无天,迟早落入魔道。”
“小国里可悲人物,不入佛门,迟早与小国一同灭亡,入了佛门,倒可以保全他一个……”
反正免不了一死,迦晏大着胆子道:“我倒认为他是个很有魄力和才能的人,盛名之下无虚士,他当得起他的年少盛名。我没碰见他时,也觉得他被抬高了,但跟他一战,败在他手上,我认为不冤。”
朝堂上鸦雀无声。
太上皇怒道:“这个逆子,亏我看重他,如此不中用!”
迦晏跪地道:“是我轻敌了,能让老祖降罪,是我之幸。”
吴骇看了他一眼,说:“这个谢宇策,着实是个人物,将来不可限量,你与他交好,是我迦楼古国之幸。”
这话说来,老祖很看好那位承天国皇子,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承天国运,话说到如此地步,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有了个数。
“迦晏是吧,你就是下一任迦楼皇帝了。”
迦晏大汗淋漓,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好运从天而降,差点把他砸晕了过去。
老祖威严的声音传遍全场:“身为迦楼皇族,当有宽广的胸襟,要有容人之量。”
迦晏跪地磕头:“谨遵老祖□□!”
“吾皇万岁”的声音响彻全场。
吴骇以迦楼古尊的形象,沉着脸走出殿门,来到原先迦楼金泥佛像所在的地方,他背对着某处云层,尽管隔着虚空,他也能感应到红鲲就在那里。
……谢宇策到底还是来了。
也不知看到这一幕,只看到迦楼古尊却没看到他,会作何感想?
“红鲲,回去!把谢宇策殿下送回承天皇宫以后再来接我。”吴骇传音道。
红鲲到底还是听他的话,眨眼便没影了。
吴骇总算感觉不到丝毫妖气,可转念一想,道:“红鲲怎么会有妖气……奇怪,师父明明已经给它消去了,竟会在此地显现。看来佛界法则对妖兽很不友好呢。”
吴骇把在混沌海里泡生根了的菩提树枝种在地里,培好土,这才起身,在宫女端着的面盆里洗了洗手。
过了一会,有人风风火火地闯进宫来,正是那位孔雀神王的人形化身:“老祖,菩提树,菩提树不见了……”
吴骇抬手让宫人都下去,这才不紧不慢地问:“让你追的妖呢?”
“速度太快,我没追上,老祖又不是不知道我自从两千年前被您弄回来以后,就再没离开过迦楼古国,哪知道它跑哪儿去了……”说到这里,孔雀神王一顿,大惊失色,“你不是老祖,你是……”
吴骇弯起唇角:“不笨,没追上没关系,随我去重修神像。”
孔雀神王心惊肉跳:“重,重修佛像?”
见他走来,孔雀神王腿软手颤,在可怖的威压下不敢胡乱动弹,说:“你想干什么,连翼空菩萨来都没收走你!?你……”
吴骇将空间领域覆盖全城,直接带着他来到皇城中最大的寺庙。
轰隆一声,寺庙大门紧闭。
佛像幽暗,黑暗中竟有几分阴森。
孔雀神王吓得够呛,慌忙抱住自己,迅速变回原形,羽毛都收了起来,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