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吵,让大师看看。”李老太太说着,就带着耿书郸往距离最近的客房走去。
孙莉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随后看向起身准备跟上耿书郸的方夏。
“小兄弟,打个商量行么?”孙莉起身拉住方夏。
“嗯?”方夏双手插在裤兜里,侧身回头看她。
孙莉看了一眼客房方向,小心地压低声音道,“让那位耿先生告诉我妈,屋里不干净的东西已经走了,费用我加倍给你们。”
“那位老太太之前也请过不少高人,你这建议跟那些高人也提过吗?”方夏问。
“提过,他们也这么做了。只是我妈之后又做了那个梦,也就没信那些人的话。”孙莉叹了口气,“不过这次不一样,耿先生似乎名声挺大的,我妈对他十分信任。至于我妈那个梦,应该是来到陌生环境不适应,精神紧张才会总做那种噩梦。过两天等我老公空了,我们就带她去大医院看看,让医生开点宁神的药。”
“行吧,我去帮你说一声。”不过,耿书郸照不照做就不关他的事了。
孙莉松了口气,而那边耿书郸已经跟着李老太太,从客房退了出来,走到了主卧前。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动静,方夏跟着孙莉一起看向玄关,一个穿着一身黑西装,拿着公文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一进客厅,眉头就皱了起来,原本就长得有些冷硬的面容,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男人的视线扫过方夏,落在站在主卧门口的耿书郸身上,冷声质问道。
病房内说话的声音,方夏不陌生,那是耿文秋的声音。耿文秋的声音不难辨认,音色稍稍带着一丝沙哑,声音低缓的时候比较明显,说话时咬字十分清晰利落,不带半分含糊。方夏跟她有过好几次心塞的谈话,这声音他一听就听出来了。
耿文秋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师父的病房中?来探病?他可不记得他师父跟她有什么私交,耿老太婆会有这么好心?
方夏眼珠子转了转,回头对身后的符堇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缓缓地推开病房门。这边的病房新建没两年,崭新的装修,让病房门被推开时没发出半点声响。方夏像猫一般,轻巧无声地溜了进去。
从玄关进去后,是半敞开式的小客厅,和小客厅用半面墙隔开的右边才是马广平躺着的卧室。方夏贴着那半面墙,摸到卧室门口。那处是卧室死角,人如果不从里面出来是发现不了他的。
此为防盗章“主营神棍业务,我知道。”方夏点了点头。
“嗯,就按你的说法,耿家老宅做的就是神棍业务。”耿书郸笑了笑,顺着方夏的话往后说,“能够继承玉玦的人,那一脉便是耿家嫡系,老宅由嫡系掌权。而下面耿家旁支,有才能的人,才有资格参与老宅的业务,比如我。我们这些耿家旁支的人,就好比是老宅这边的编制体系内员工。既然有进编制体系内的,自然也有体系外的。”
“外姓客就是体系外的合同工?”方夏歪头看耿书郸。
“没错。”耿书郸道,“玄术圈内,有像耿家这样以家族形式的存在,也有以门派收徒的方式传承的,当然也有单打独斗的独行侠。但是,混玄术圈的人,基本都走在阴与阳的交界线上,这是一条危险的单向道,稍有不慎,不是死于非命,就是踏过一线再也做不回人。独行侠固然自由,却不是那么容易当的。那些人不愿拜师进门派受约束,又想保障自己的安全,两全的选择就是挑一个家族递帖子,成为那个家族的外姓客。当外姓客遇到麻烦时,家族会提供帮助;而家族有需要时,外姓客也有义务提供援助。说是雇佣关系,其实不如说是一种合作关系,各取所需。”
方夏眼珠子一转,转到侧前方的王珂身上,指着他问耿书郸,“那王珂也是外姓客?”
“不是。”王珂出声否定,“我虽然也是外姓人,不过跟耿家的关系,并不像外姓客那样游离在家族外的状态。我是服务于耿家嫡系一脉的人,跟童叔他们一样。”
“将耿家老宅比作公司,耿家嫡系就是公司管理层,耿家部分旁支是正式员工,外姓客是合同工,王珂他们大概就属于管理层的特聘秘书一类。跟外姓客的区别是,外姓客不拿工资,而他们却是拿工资的。”
方夏一行人下了高速,又差不多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委托人李老太太住的地方,一个高层居住小区,算不上特别高档小区,但小区门口设有比较正规的警卫室。
等警卫室向业主确认后,王珂开车进入小区,停在委托人住的那幢楼下,耿书郸和方夏先后下车。方夏下车后,先伸了个懒腰,然后跑去前面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怎么了?”驾驶席上的王珂一脸莫名地看着方夏。这开着车门,不拿东西,也不是找他说话,这是在做什么?
“没事,符堇要下车,我帮他开一下车门。”方夏朝王珂摆了摆手,随后把车门重新关好。
王珂:“……”所以来的路上,符堇先生一直坐在他身旁的副驾驶座上?
难怪早上出发前,方夏开了一下前面副驾驶座的车门,却没有坐进来,而是跑去后面跟耿书郸一起坐了。他那不是突然改变主意想要坐在后面,而是在帮符堇开车门。一扇门对一只鬼来说,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开不开门都不影响他们上下车,大概是因为看得到的原因,方夏对符堇的存在有些意识过剩了。不过,方夏的资质确实极好,符堇这一路就坐在他身旁,他愣是没察觉出来。那是方夏完全镇住了符堇身上的阴煞之气,让他完全感觉不到符堇的存在。
三个人都去委托人家里不太方便,耿书郸只带了方夏上楼,让王珂留在车里等他们。
李老太太住在七层,方夏和耿书郸乘电梯上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委托人的家门口。按了门铃,来开门的人却不是李老太太,而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便是李老太太的儿媳孙莉。今天是周一,工作日,孙莉本是要上班的,只是身体不太舒服,才请假在家休息。
“耿先生?”孙莉看视线扫过外门两人,面上维持着一定的礼貌,眼神却完全是看骗子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