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杯热可可突然被灌入了冰水,沈浚齐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低落。
陆桓看出来他的心情变化,放下筷子,问:“有什么麻烦吗?”
陆桓基本不会过问沈浚齐的私事,但是他不想看到有什么事让沈浚齐变得这么消沉。他养了好些日子,才把沈浚齐从失眠和痛苦中稍微拯救出来那么一点点,现在的沈浚齐有了安稳一些的睡眠质量,在他面前会笑,会和他聊天,甚至会给他讲过去那些事情,虽然他依然能感受到沈浚齐那么的不快乐——但是一切似乎有了转机。
“是你的嫂子需要什么帮助吗?”
父兄的血债暂时没有线索,能让沈浚齐挂心的,只有刚回国的嫂子了。陆桓也早有准备,嫂子的住房和工作,侄女念书,这些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问题。
沈浚齐却说:“不是,是我家人……下葬。”
下葬?
陆桓有点意外:“当时出事之后,你的父亲和哥哥没有下葬吗?”
沈浚齐说:“出事的时候,我嫂子已经去了国外,那时候我哥和我爸躲在金沙市下面一个小县城里,所有的联系几乎都断了,但还是被高利贷的人找到,然后——就出事了。”
陆桓总觉得这事沈国峰父子做得非常不光彩,跳楼一事,看起来刚烈,实际上却是把麻烦甩锅给了家人朋友。能逼得人跳楼的高利贷,自然也有办法逼着沈浚齐或者是焦琴回国,到时候,手段恐怕比逼迫沈国峰父子的,要更残忍更折磨。
陆桓隐晦地问了一句:“这次下葬是骨灰还是衣冠冢?”
沈浚齐说:“不是衣冠冢。当时没人敢去认尸,只有老阿姨去了,骨灰也是老阿姨收着的,但她当时留了个心眼,把真的骨灰罐子藏起来了。因为给我哥和我爸操办后事,老阿姨也被高利贷的人盯上了,老阿姨年纪大了,那些人担心又闹出人命,所以只是把老阿姨软禁着,想让老阿姨把我或是嫂子叫回来,老阿姨不同意,他们就想办法弄到了我爸的手机,因为好几天我都联系不上我哥,所以只好给我爸打了电话,后来,我就回来了。”
陆桓问:“出事之前他们给你打了电话?”
沈浚齐说:”是的,我爸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几个月前突然间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国见——”
陆桓问:“见谁?”
沈浚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见你。”
陆桓没想到在沈浚齐来见自己之前,竟然还有这一出,不禁有点生气:“那你哥呢?你哥也让你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