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左右看看,不知该怎么办。钟乐岑叹了口气:“小溪,郎先生是对的,你跟他去妖怪公寓住一段时间吧,等左穆的事情解决了,你再回家。这一阵子我们忙着对付左穆,确实也顾不上你。”
小溪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空华不在,她当然就听钟乐岑的。钟乐岑补充一句:“这段时间你也别出门,有事打我手机。我们先去查查你那个学姐的事。”
他话还没说完呢,沈固的手机就响了,小黑子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沈哥,有件事恐怕不太对劲。”
沈固眉头一皱:“什么事?”这几天的工夫,不对劲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就是上次我刚回来的时候,你记得吗?我妈打来电话,说我爸爸的朋友的儿子死了。”
“哦,你说他姓吴的,是吗?”
“对对,就是吴伯伯,当时他的大儿子突然心脏病,死了,我妈还让我过去帮着办后事的。今天我刚刚知道,他二儿子和外孙都心脏病,住院了!”
沈固一听就觉得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巧?”
“就是说啊!现在他二儿子在济南住院呢,外孙就在滨海医院。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不是一般的巧合,沈哥,钟哥在哪儿呢?你们能过来看看吗?”
“行,你过来接我们吧,我们在医院。”
小黑子一会儿就开着车过来了,沈固和钟乐岑刚上车,他就开始介绍情况:“吴伯伯其实是和我那个已经去世的大伯是好朋友。他是地主家庭出身,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吃了不少苦。他家里为了让儿子能有个好前程,就叫他跟家里划清界限。他家里当时有很多藏书啊瓷器啊什么的,都是四旧嘛,他爸爸就弄了一些埋起来,然后叫儿子去揭发自己。当时我大伯和他是同一个学校的。我家里是根正苗红的工人无产阶级,我大伯在学校里很有威信,觉得吴伯伯这人其实挺正派的,就替他说话,说‘出身不能选择,道路是可以选择的’,既然跟资产阶级家庭划清了界限,就应该给改过自新的机会什么什么的,这样才准他当了红卫兵。后来上山下乡,他们又分到同一个生产队。冬天的时候生产队的草囤起火,我大伯和吴伯伯半夜起来解手看见了,就一块救火。生产队要给他们表扬,我大伯就说是吴伯伯怎么怎么有革命警惕性,怎么怎么为保护集体财产奋不顾身,然后那年有个招兵名额分到他们那里,我大伯就让给吴伯伯了。你想那个时候,地主家庭出身能去当兵,吴伯伯感激我大伯感激得要命。他入了伍之后,虽然有家庭出身的问题,但生产队里给他出证明说他立过功,又有文化——他是真的有文化,不是那时候光知道搞串联的红卫兵们能比的——连长就挺看重他的,一来二去,升得挺快。我大伯因为给他让了名额,过了两年才能入伍,去的地方也不好,在边境上,后来牺牲了……因为这个,吴伯伯一辈子记得我大伯的好,每年给我爷爷奶奶寄钱,后来我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他又给我爸寄钱。后来他从军队上转回地方,也在公安厅工作,再后来退休回到滨海,跟我们家还是来往很密切。他两个儿子都没当兵,一个喜欢从商,一个喜欢教书,他总觉得有点遗憾,所以我考上警校的时候他可高兴了,还送我一海军版的ASP。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都叫哥叫姐的,二哥在外地,大哥和姐在滨海。前些天去世的是大哥,才三十三,说是心脏病。当时我就觉得挺奇怪的,大哥身体一直还不错的,他也每年都去体检,都没检查出心脏病,怎么突然就死了?这还没几天呢,二嫂打电话来说二哥也心脏病住院了,都下病危通知书了,好在二哥做生意的,有钱,拿进口药在吊着呢。昨天姐又说,她的儿子检查出来有先天性心脏病了,二尖瓣缺损,必须马上手术。孩子才两岁呢,出生的时候什么都正常,怎么突然就心脏畸形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而且三个人都是心脏的问题,哪有那么巧的?所以我想钟哥你去看看,究竟是真这么巧,还是有别的问题。”
钟乐岑皱皱眉:“确实,太巧了。一连三个人都是心脏的问题,如果没有家族病史,实在是有点让人没法相信。”
“对啊对啊,所以钟哥你给好好看看,会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了?说实在的,就前几天你们总说瓷器瓷器的,我一想吴伯伯家里也有收藏瓷器,就觉得不踏实——到了,就在前面拐弯的地方。”
吴家住的是部队的家属小区,这时候颇为安静。小黑子在大门那里打了个招呼,带着钟乐岑和沈固从大门口开始看。
“从小区位置上看,没什么问题。而且吴家在这里住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怎么以前没出过问题?”
沈固补充:“还有,你那个姐结婚之后就不在这里住了吧?怎么连她的孩子也出事?”
小黑子摸摸耳朵:“也是。那我们直接上楼吧。我跟姐说了,吴伯伯不信这些东西,而且这么多事发生,他这些天精神也不好,我就没跟他说。这个时候他一般在睡午觉,姐来开门,咱们悄悄在屋子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