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子又被一个电话叫了过来,听说是要引出年兽,他倒是摩拳擦掌:“钟哥,要怎么办你说吧!”
钟乐岑手里握着个东西站了一会,转头看着他:“你先把这个拿好,拿在手里,千万不要放下。”
小黑子莫名其妙地接过来:“什么东西?这个——手机?”
“这里面录了一段鞭炮的响声,如果——如果我失败了,被年兽吞了,你就立刻打开播放把年兽吓走,然后马上打电话给我二叔,让他立刻到滨海来。”
小黑子立刻被吓住了:“钟哥,你什么意思?失败了?你,你没把握?钟哥,你要没把握,咱们就再想想。”
钟乐岑摇摇头:“我不敢,我怕再耽搁,沈固就回不来了。”
小黑子往卧室里一伸头,看见沈固的身体还那么摆在那里,不由得背上生了一层冷汗——钟哥不会是……伤心疯了吧?替沈固报仇他愿意,可是跟着发疯这事就……
钟乐岑把借来的一套立体声音响全部打开,摆在屋子四角,让小黑子坐到音响旁边去:“一点声音也不要出,如果我能成功,我喊一声,你就立刻开音响。”
小黑子愣愣地点着头,眼看着钟乐岑脱下外衣,里面是一套素白的衣服。桌椅都被挪开了,地面上画了一个八卦图,摆了七个奇怪的东西,像木雕,只是看不出雕了些啥,背面还用朱砂写了字。小黑子忍不住问:“钟哥,这是什么?”
“没有八尸,我来充当一尸,其它的只能用神主。”
小黑子稀里糊涂没听明白:“尸?”
钟乐岑对他摇摇手,点起一圈蜡烛摆在屋角,把灯关上,屋子里顿时昏暗下来。钟乐岑深吸口气,把一碗掺了绿豆小米芝麻麦子米的米放在八卦图的一边上。小黑子看得更糊涂,想问又忍了下来。钟乐岑一边布置,一边说:“蜡祭用的是五谷,这里是八卦阵的死门,我想,把年兽引到死门来。”他实在也是很紧张,不说话,只怕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会崩断。
小黑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屋子里的气氛自打关了灯之后就突然沉寂下来,现在钟乐岑就是让他说话,他也不想开口了。钟乐岑布置好地上的一切,转身取出一张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小黑子被他吓了一跳,那张面具涂成了金色,上面居然开了四个眼睛。钟乐岑低声说:“这是方相氏的面相,是驱傩用的。我也没把握究竟有没有用,但蜡祭里也有驱疫的仪式,而傩算是最古老的,所以我拿来用一下。”
小黑子点了点头,没敢说话。不知怎么的,钟乐岑一戴是这张面具,他居然有点不敢正眼看了。那张面具其实也就是丑了点而已,但在这个地方这个气氛下戴起来,就给人一种异样的压力。
蜡烛的火焰轻轻晃动着,钟乐岑吟诵的声音由低到高,慢慢地响起来:“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
犬鬼趴在一边,眼睛警惕地紧紧盯着钟乐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着,随时准备蹿起来。汤圆仍旧不知忧愁地在一边抱着自己的尾巴打滚玩耍,整个屋子里,也就只有它在动了。小小的影子被蜡烛投在墙角处,扭成个古怪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