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就是GAY吧吗?哎我说哥,你就没在那地方找个合意的?”
钟乐岑脸微微红了:“胡说八道!”
钟乐洋奸笑:“那你脸红什么?”
钟乐岑无奈地用筷子敲了他一下:“行了行了,一会跟我一块去吧。既然沈固不回来,咱们在外面吃吧。”
寂莲这时候一般人不很多,也很安静,往往只有非非调酒碎冰的声音和着低低的音乐。但是今天,钟乐岑还没进门呢,就听见里面传来的钢琴声。门童六点从里面跑出来,小声说:“乐岑哥啊?老板今天心情不好呢。”
钟乐岑有点诧异:“空华来了?”空华一般都是七点钟之后才会过来。
六点忧郁地点点头:“乐岑哥,这是——”
“我弟弟,乐洋。空华怎么了?”
六点跟钟乐洋打了个招呼,把钟乐岑拉到一边小声说:“听说老板以前那个男朋友从法国回来了……”
钟乐岑了然地点头。空华的事他们多少都知道一点。大学里空华有一个男朋友,同班同学,好得如胶似漆,毕业之后又进了同一家医院。可就是那么山盟海誓,也敌不过现实——那人在家庭逼婚的压力下去相了亲,认识了一个颇有背景能送他出国进修的女朋友,于是双双去了法国。这其实很可笑,因为空华家里比那个女人更显赫,如果空华不是因为他跟家里闹翻的话,那个时候早就应该在美国了。结果空华后来还是去了美国进修,大概也就是三年的时间,回来自己开了家私人诊所,又开了这家酒吧,虽然和家里关系不再那么僵,但也一直不是太好。钟乐岑和六点他们都是后来才认识空华的,没人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子,也没人知道他在美国那三年是怎么过的,只知道空华从去美国的时候开始信佛,而且给自己取了这个“空华”的名字。
寂莲酒吧有一架钢琴,但是不常用,因为地方太小,所以可怜的三角钢琴大部分时间只有一半身子露在外面,上面还铺了防水桌布,当成非非的新作品展示台用。现在桌布已经掀掉了,琴盖气势磅礴地掀开着,整个酒吧里都回荡着《爱情故事》那带着悲伤的旋律,加上幽暗的灯光,让人禁不住地压抑。小溪也来了,正和非非愁眉苦脸地蹲在吧台边上商议对策,两人看见钟乐岑就连忙跑过来:“乐岑哥你可来了,老板他弹了三个小时了,翻来覆去就这一首曲子,这不是要人命吗?”
钟乐岑皱起眉。幽暗的灯光里,空华穿着浅蓝色衬衣白色西装坐在银色钢琴旁边,真是一幅养眼的画面,可是和着这反复的旋律,就生生让人背后发寒。非非还在念叨:“哪怕换首曲子换个调也好啊……一会客人就来了,老这么着,谁敢久坐啊?”
钟乐洋在一边听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非非怒瞪他,他却满不在乎地拍拍非非的肩:“有小提琴吗?”
小提琴还真有,另外还有横笛小号什么的,都是客人放在这里的,为的是来了兴致好自己来一曲,不过不常用,都放在后面的杂物间里。钟乐洋用嫌弃的眼光打量一下非非拿来的小提琴,随手试了试弓,摇了摇头:“这种东西你们也用,真是——”
非非没好气地说:“有就不错了,请问少爷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钟乐洋调一调弦,随口说了一句:“看着就知道了。”琴往肩上一架,和着空华的钢琴声合奏起来。空华微微怔了怔,往这边斜瞥了一眼,手却没停。小提琴明亮的音色和钢琴浑厚的声音协调地缠绕在一起,充满了整个酒吧。钟乐洋一面拉琴,一面慢步朝空华走过去。他走得很慢,从门口到钢琴边上也就几十步,可是他走到空华身边的时候,两人已经把《爱情故事》合奏了三遍。
非非有点奇怪地抓抓头:“我怎么觉得,这调子好像跟刚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