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敬言一面点头,一面说:“好吃,往年家里怎么不备?”
黄妙云摇头,说:“家里瓜果等物也不是年年都让下人去采买,今年的蜜桔是父亲命人送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她估摸着是谁孝敬的。
姐弟二人才说到这儿,储归煜从马厩里过来,与世子夫人行了礼,方走过来问:“蜜桔可还喜欢?”
黄敬言双眸放光,道:“表哥,蜜桔是你送的!”
储归煜点了一下头,笑说:“应该是我家送的不错。”
东江湖蜜桔难得,奉入京的分量也不算多,储家在湖南有生意,这才孝敬了一些,储归煜便让世子夫人送了些去黄家,想来也没有别的人家能送得起这类品种的蜜桔。
黄妙云放下半块儿没剥皮的橘子,起身同储归煜见礼,并道了声谢。
储归煜笑说:“原是你家长辈疼你们,才给了你们,要谢也该谢你们自家人。”
黄敬言喜欢蜜桔,也喜欢储归煜,脸上还洋溢着笑容,反倒是坐在后面的尤贞儿端着茶碗低头,呷着茶,失了往日的热络,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储归煜与他们说过了一些家常话,就被世子夫人身边的亲友给叫去了。两家坐得不远,储家人的谈话,黄妙云这边听得清清楚楚。
储家族亲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储归煜,定亲的是哪家小娘子,怎的不漏半点风声,好叫她们也见上一面,一睹佳人芳容。
世子夫人微微笑着,凝视着储归煜,储归煜自己答着话说:“未婚妻家远在苏州,诸位怕是见不上了,不过自有见上的时候,不急在一时。”
众人面面相觑,竟是苏州人士?储归煜的未婚妻是致仕尚书的孙女,若是别的州府也就罢了,不出一二家,极好打听,苏州却不同别府,苏州府百年间出了十几个尚书,致仕在家的,少说也有三位,这般模糊,谁知道是哪一位?
黄家人坐在隔壁听着,也听了个大概,尤贞儿手心发凉,不管是哪一位尚书的孙女,身份都是她不能企及的,既然婚事已定,储归煜未婚妻又远在苏州,她与他之间的缘分,的确是尽了。
尤贞儿心下十分沉静,不同于刚听到此消息时候的闷烦之情。她的心里冷静地勾勒着对方的相貌与身材,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可担当得起侯府嫡长孙媳妇的身份。
罢了。
尚书的孙女,这样的身份,便是个黑黑瘦瘦的猴儿模样,也担当得起。
尤贞儿很就不去想这件事了。
人对于自己完全无法相比的人物,总是更理智,更容易放开手,连带的,尤贞儿对黄妙云的恨意都少了几分,黄妙云再怎么出尽风头又如何,储归煜要娶的,终究是一个与她们俩都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隔壁还在问着储归煜的事,不过话头已经从他的未婚妻,变成了苏州的风景人物和美食服饰。
不知是哪个妇人问道:“咱们这儿可有苏州嫁来的?”
众人相互看看,纷纷摇头,大多是京城人,苏州来的几乎没有,或有远亲在苏州的,也不大了解苏州风土人情。
黄妙云却微微抬了头,她的外祖父,就是苏州人。
储归煜也是知道的,他走到黄妙云身边,小声地问道:“表妹,你母亲是否在苏州待过?”
黄妙云想了想,答说:“大约是待过一阵子,不过我不甚清楚,我今儿回去再问问她。”
储归煜含笑道:“竟这么巧,看来我以后有得麻烦你母亲了,府里没有苏州人,也不知道那边的风土人情和喜好,年节里送□□宜,怕是要请教一些。”
黄妙云自然不拒这等小事,比之五草神医的救命之恩,储归煜的要求委实简单,她笑着应过。
女眷们说过了储归煜的婚事,又提到了储崇煜头上,黄宜倩附和着说:“崇煜是不小了,我看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可偏偏储崇煜身份尴尬,他的亲事,可有些说头。
有人问道:“世子夫人,归煜与崇煜的年纪一般大,归煜的婚事定了,崇煜的可也定下了?不知道是哪家姑娘?”
世子夫人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略攥了帕子,笑道:“原还说留他们在膝下好好读书,儿大也不留啊,归煜定了亲,崇煜的亲事,我自然也上了心的。”
好事者连忙追问到底与谁家定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