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当众将呕吐,并且扭曲脸颊,那可就粗鄙如市井之民了!
黄妙云甚至都能想到,如果她当众喝下酸茶,花厅里的人会怎么说她。
——这不是黄员外郎的女儿吗?她的外公从前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吧,怎么就这种教养?
——她一贯如此,你不知道,她有个贤惠端庄的表姐,容貌不错,性子更是一等一得好。
就和前一世一样,失礼蛮横的永远是她,矜庄优雅的永远是张素华的女儿。
黄妙云端起茶杯,正要往嘴边送一口酸茶。
与此同时,张素华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一只茶盖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顿时引得花厅里的人全部朝这边看过去。
而黄妙云,在嘴皮子碰到茶杯之后,又镇定地把茶杯放下去了,一口没喝。
张素华诧异了,黄妙云明明都送到嘴边了!
黄妙云搁下茶杯,抬头望着张素华,目光清澈如水,也平静如水。
张素华反而愣了一瞬,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好。
很她就回神儿,黄妙云没上钩倒也没干系,这只是个小意外,没有任何大影响。 黄妙云却在众人转移注意力之前,走向了坐在花厅首座上的孙老夫人面前,阻止了她喝茶的举动,笃定地道:“老夫人,这茶不能喝。”
老夫人喝惯了酸茶,湿气也减轻了很多,黄妙云却说不能喝,她好笑道:“怎么不能喝?”
“有毒。”
这下子,花厅彻底安静了下来,孙家的茶,怎么会有毒!他们刚才可都喝过不少孙家的茶水!
孙老夫人端差点要喝下去的酸茶,手颤了一下,随即放下茶杯,镇定地提高了嗓音道:“这茶和你们喝的茶不一样,是我专门喝了治湿气的茶,且还是你表姑母送来的,怎么会有毒?”
旁人这会儿安心了许多,原只是老夫人喝来治病的茶,和他们的茶不同。就算老夫人的茶有毒,也毒不到他们。
张素华却有些慌了,酸茶怎么会有毒,她走到黄妙云跟前,握着发冷汗的掌心,干笑道:“妙云,你又不是大夫,可不要胡说,酸茶孙老夫人喝了有大半年了,我也喝了三月之久,若有毒,我怎么还会好好儿的呢?”
黄妙云伸手讨要孙老夫人的茶杯,她眨着眼道:“能给晚辈闻一闻吗?”
孙老夫人望着黄妙云透彻的双眸,不由自主地将茶杯递了过去……这丫头长的真好看,脸颊红润有气色,嘴唇透红饱满,清丽可人,就是听说,性子不大好。
黄妙云不顾孙老夫人的打量,低头闻了闻酸茶,便抬头坚定不移地道:“老夫人,的确有毒。”
张素华脸颊涨红,同黄妙云道:“妙云,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能证明。”黄妙云双眸看向老夫人,嗓音婉转地道。
老夫人淡笑问她:“你怎么证明?”
黄妙云问道:“您从前喝的酸茶,可留下些许?茶渣也行。”
老夫人点头,说有,着人去拿。
黄妙云又道:“还劳烦您着人取紫草汁来。”
孙家做花卉生意,养五颜六色的牡丹,紫草汁便是染出紫牡丹的必要之物,府里储存了不少。
老夫人和宾客们的好心都被勾起来了,要茶渣和紫草汁花做什么?
黄妙云也没解释。
丫鬟们很就准备了黄妙云要的东西,将用过的酸茶茶渣重新泡水,取了一小碟紫草汁放在茶盘上。
黄妙云将紫草汁分别倒进两杯茶里,茶渣泡出来的水,渐渐显出了淡蓝色,而张素华送的茶叶泡出来的水,竟然透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