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储归煜自幼交好,但一直发乎情止乎礼,越距之事从未做过,她今年都十四了,他依旧没有挑明的意思。
尤贞儿眼眸里有浓重的担忧之色,道:“我出身低微,只怕世子夫人想让我做妾侍。”
张素华拧着眉头,握着尤贞儿的手,愧疚地垂头道:“都怪当娘的没本事……”
尤贞儿又反握着张素华的手,扯了个笑,道:“谋事在人,不谋取一二,怎么知道老天爷让不让成事。”
张素华颔首,提醒道:“世子夫人既然开始上心郎君的婚事,估摸着看你的眼光也不同了,你今年都十四了,亲事该有定数的年岁了,从今往后你和敬千万注意分寸,不要叫外面的人有说头。”
尤贞儿一笑,道:“娘您放心,此事我知道进退,幸好敬表哥也是守礼的人,待我和待妙云是一样的,我待他,也和妙云待他是同样的,不会叫归煜表哥误会。”
张素华感慨说:“敬也是个好孩子,可惜你们有缘无分。”
若非储归煜流落在外几年,如今又跛了腿,张素华也是不敢做这个想头的,难得储归煜对尤贞儿又有心思,这桩亲事简直是天作之合。
尤贞儿脸上笑容淡了下来,她念及黄敬眼色复杂了几分,随即又道:“我得去见他们一面。”
今天的委屈,可不能白受!
张素华为难道:“今早我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她的头风又犯了,我要去伺候她,不好脱身。若叫周妈妈带你去侯府,未免显得太刻意了些。”
尤贞儿道:“不妨事,我常去的一间书斋在咸丰坊的丰城胡同外面,离侯府的族学不远,我去的时候,自然就能见着人了。”
张素华不担心尤贞儿在这些事上的手腕,便含笑道:“明儿早你戴我的鹊登梅金簪去。”
尤贞儿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储崇煜和储归煜的名字还好区分吧_(:3」∠)_从小做了乞丐在外流浪过,后来才认祖归宗的就叫“归”。
第4章
黄妙云从佳芳园回了团月居,便亲自领着丫鬟留香,把姜心慈喜欢的玉兰花送了过去。
姜心慈自打五年前,娘家出了变故后,一蹶不振病了好些年,一年后,便蹊跷离世。
前一世黄妙云的父亲黄怀阳只说是姜心慈病逝的,姜心慈本就在家养病多年,外人都没怀疑过,黄妙云却知道,母亲死的不寻常,包括母亲身边的人,全部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她希望姜心慈看到玉兰花,精神能好点,活得久一点。
黄妙云步子有些,很是迫不及待地赶去箬兰院。
箬兰院的名字,是姜心慈自己取的。
箬兰花瓣像兰花,叶子却像竹叶一样,且并无馨香之味,淡雅素然,姜心慈性高洁,素来喜竹子,但院落带“竹”字,显得男儿气了一些,才叫做了“箬兰”。
黄妙云进院子的时候,姜心慈正靠在梢间的罗汉床上,头发也没梳起来,就散在肩膀上,怀抱笸箩,眼神涣散地看着窗外,连女儿进来了,都不知道。
黄妙云瞧着消瘦得脱了形的姜心慈,堆了满腹的话,哽在喉咙里不知道从何说起,她礼也不行,红着眼圈,一下就扑到母亲怀里呜咽。
姜心慈回过神,怕笸箩膈应着黄妙云,连忙丢了笸箩,轻轻地抱着女儿,温声地安抚道:“怎么了,妙云怎么了……不是一直好好儿的么,这是怎么了?”
黄妙云哭声不止,就是她和哥哥弟弟们都好好儿的,所以凡事不来打扰姜心慈,前世直到母亲临死前,她都没跟母亲待过多少日子,她记得母亲去世之后不过一年,她的弟弟言哥儿说,都忘了母亲长什么样子。
做儿女的,怎么能不记得母亲的样子。
黄妙云着实在姜心慈怀里哭了许久,哭到姜心慈衣襟都湿了。
姜心慈待孩子倒是有耐心,她抱着黄妙云,抚着她的背,也不再问话,只是抱着她。
黄妙云哭够了,才坐起来靠在姜心慈怀里,低低地抽泣了一阵子,揪着母亲的袖子语气黏糊软糯地说:“娘,我想您了。”
姜心慈笑容淡淡地道:“我不是在家里吗?你随时都能来看我。”她蹭着黄妙云的墨发,问道:“昨儿听说你病了,我昨儿有些不好,就没去瞧你,本打算今天去的。胡妈妈也没说清楚是个什么病,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