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舜英有些跛着脚,姜屿扶着她,温声问道:“阿英,你还好吧?”
裴舜英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崴了一下,回去搽些药酒揉一揉便好,姜郎不必担心。”
“我如何能不担心?”姜屿温柔道,“今日邀你出游,却没能照顾好你,都是我不好。”
姜翎重重地哼了声:“这如何怪得了哥哥?”
她瞪着柳芷:“若不是她乱跑,阿英姐姐怎么会为了找她崴了脚?!早知道就不该带你出门,真是碍眼!”
柳芷任她数落,低着头,忍气吞声。
“阿翎,算了。”裴舜英主动道,“阿芷一定不是故意,你便不要怪她了,这不过些许小伤,今日大家一道出游,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言语间尽显大家气度。
姜屿便也道:“表妹,还不向阿英道歉。”
柳芷自幼父母双亡,寄居姜家,她与姜屿青梅竹马,生出情愫,若无意外,姜屿娶妻之后,便会迎她做侧室。
而同姜屿定下婚约的裴舜英也知悉此事,她未有不满,反而常常在与姜屿出门时带上柳芷,很是大度。
同娇纵任性的裴蓁蓁相比,哪怕裴舜英颜色差了些,姜屿也更欢喜她。
柳芷听了姜屿的话,泫然若泣,盈盈下拜向裴舜英致歉。
她本就生得楚楚可怜,做出这般动作正如弱柳扶风,叫人怜爱不已,姜屿心瞬间生出怜惜,表妹也不是故意,但阿英身份摆在那儿…
唉,罢了,明日寻摸一件好首饰与她,宽慰她的委屈吧。
裴舜英亲热地扶起柳芷:“你我日后便是姐妹,何须这样客气。”
两人这般,仿佛真是亲姐妹了。
姜屿看得很是欣慰,虽然阿英容貌寻常,但这样的气度,正是正妻的好人选,能容得下比她美貌的阿芷。
却不知柳芷心暗恨,倘若真不在意,为何要待她下拜后才开口。
四人上了二楼,自上往下,能看见湖数艘画舫,河灯随水而下,点点光亮如繁星。
脚步声响起,正对着房门坐下的姜屿抬眼,背后的木窗吹进一阵清凉夜风,扬起少女幕篱前的白纱,露出一半绝色容颜。
只一眼,就让姜屿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神全乱。
而等他回过神,少女早已不在眼前,姜屿怅然所失,总觉得,似曾相识…
王洵已经带着裴蓁蓁走入雅室,打开窗,湖高台恰入眼底。
两人跪坐在窗边,王洵亲手斟了热茶,推到裴蓁蓁面前。
她摘下幕篱,发间桃花灿烂明艳,叫她清冷的面容也多了两分烟火气。
“开始了。”王洵放下手茶盏,温声道。
裴蓁蓁抬头看去,只见湖画舫已纷纷行到高台边,被选为花侍的乐坊女子们一一走上高台。
高台之上,桓陵玩世不恭地坐着,花签的结果已经送到他手,饶有兴趣地看了两眼,他似乎惊讶地挑挑眉,却始终不肯公布。
不远处的画舫,王瑶书恨恨地拍了拍桌案:“桓十三惯会吊人胃口!”
连十三哥也不肯叫了。
不过桓陵再怎么喜欢吊人胃口,这结果总是要公布的,他拖长声音道:“宣武十七年的花神是——花月楼,锦绣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