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皇贵妃怎么来了,皇上见到您一定很开心。”关键时刻,乐公公一路小跑奔了过来,解了也不知道该是谁的围。
裴嘉汶还是顾忌皇上的,一言不发地走了,阿瑾也没拦。
跟着乐公公走的路上,心儿小声道,“娘娘,您怎么这么轻易就放了他,而且,皇后可是要出来了。”
阿瑾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有些杂乱,“出来就出来吧,人总躲在凤仪宫,连个错漏都找不着也挺麻烦,这样也好,事情总该有个了结。”
“福寿汤”
阿瑾没有和裴嘉汶多作计较,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他真这么说?”楚元熙很是愤怒。
“千真万确,可没避着人。”乐公公小心地回道。
“好一个裴嘉汶,朕还以为他怎么说也算是有情有义,却原来不过是个黑白不分的,”楚元熙冷哼道,思量一番,又吩咐乐公公,“乐元,此次大军凯旋,可有好几位少年英雄,年轻人嘛,也该多聚聚。”
乐公公心思也跟着转了几圈,了然道,“陛下是想……”
“他这个年纪,最是争强好胜了,身边同僚功劳不如他,却步步高升,只有自己,还是个小小的七品,这心里,会不好受吧。”楚元熙不怀好意道。
事实的确如此,不说裴阁老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就说最近同辈朋友屡次相聚,互相都在说着自己一下子升了几级,可把裴嘉汶憋屈死了,甚至那几个婚事都一点不用操心,媒婆都把他们家门槛踏破了。而裴嘉汶这边,原本就因为皇后受冷落而被人待价而沽,去战场更是耽误了一年,现在连官位都这么尴尬,两相对比,裴府的门庭着实冷清了许多。
——
凤仪宫终于恢复了热闹,外人不清楚皇后到底为什么突然复宠了,但终归还是皇后,万一去陛下那里说上几句不好听的,可就大事不好了,内务府的人赶忙送了许多好东西来。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寝殿,但皇后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她这阵子,算是吃足了苦头,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脸上满是憔悴,连白头发都生出来十几根了。
听琴满是欣喜,“娘娘,好歹咱们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后,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皇后颓然道,“真的会吗,可本宫怎么觉得还是没有希望呢,只要皇上还喜欢着她,本宫这个皇后永远都是个拦路石,说不得那天就又突然遭了祸了。”
听琴忙安慰道,“娘娘,您别这样说,见面三分情,您已经解了禁足,总还是有机会的。”
许是终于听进了听琴的劝告,皇后打起了精神,一连好几天,凤仪宫都往御书房递信。宫人们顾忌着那位终究是皇后,便也往上呈递了,楚元熙也收下了。见此,宫人们更不敢怠慢,每次都迅速地把信传给了内殿。
第十天,楚元熙打开皇后的信,里面依然是字字泣血,诉尽了衷情。
乐公公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以这么多年对皇上的陪伴打包票,陛下这绝不是旧情复燃了,可眼下这情况,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很善解人意地开口了,“乐元,你还记得朕的第一位老师吗?”
乐公公艰难地从记忆翻出了那么个身影,“陛下说的是萧大人?”
“当年他还在太学任教。有个边地来的学员,得罪了权贵子弟,便被诬陷了一个偷窃的罪名,赶出了太学。那学员当然不能接受,到处找人伸冤,可惜,权贵家里四处都打点好了,就连太学的教官们都收了银两,谁都不愿管此事。那人不过是个农家子,拼尽所有才考进太学,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绝望之下,他写了一封诉状,把自己吊死在了刑部侍郎家门口。事情闹大了,萧师傅也被抓了,原本只要朕出面,可以保下他的,可朕没有。时至今日,他愤怒质问的样子依旧清晰地印在朕的脑海里,‘那么多人都贪,为什么偏要揪着我不放呢,只是区区五十两而已,连在京城吃顿饭都不够,为什么就是不肯帮我!’我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害死了一个人,他却说要怨就怨他没能投个好胎,自己不过是做了和别人一样的选择,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错。他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朕却那么介意,”楚元熙拿起了桌上的信纸,“皇后的信里,看得出这阵子她真的想了很多,也反省了很多,可字里行间依然流露出那份高高在上漠然,就如当年的萧师傅一样,只是做了别人都会做的事,只是为了正妻的位子害了几个微不足道的人而已,算不得大事。”
“旁人哪会如陛下这般心善呢。”乐公公恭维道。
楚元熙没理会这他,继续说道,“说实话,第一次见到皇后的时候,朕是有点失望的。明明裴阁老一家子全都是美人,她却长得那样平平无。可转念一想,娶妻娶贤,太子妃只要贤德就够了,容貌并不重要,可后来……不提也罢。其实朕所求不多,只是希望能有一个真心又良善的妻子,她终是不明白这一点。”
皇上没有把她的信退回来,皇后的心里终于生出了一点希望,陛下终究是对她念着旧情的。
于是皇后赶紧联系了裴嘉汶,让他送了一样东西进宫,并派人去请陛下用膳。
大概是皇后的那些信真的起了作用,皇上真的亲临了凤仪宫,听到小太监的通禀,皇后还有些怔愣,居然真的来了。
听琴赶紧拉了拉皇后的衣袖,“娘娘。”
“哦,对,听琴,本宫的妆容怎么样,衣服还算得体吗……”皇后紧张地手忙脚乱的。
“好了娘娘,去接驾吧。”
“对,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