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他一贯如此,父皇偏疼,自然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阿瑾抬头,“是吗,可妾看着,皇上也很喜欢您呀,寿礼的事一点都没怀疑呢。”

“那是父皇信任孤罢了,平日里,他待孤可从没几句好话。”

“这有什么,民间也是如此啊,都说百姓爱幺儿,长子继承家业,自然要严厉些,可这并不妨碍这份爱子之心呀。”

太子无奈道,“照你这么说,也该年纪最小的五弟受宠才是。”

阿瑾扁了扁嘴,“妾只是比喻一下而已嘛,五指还有长短,皇上偏心某个儿子也很正常呀。”

太子摆正了阿瑾的脑袋,“你说这么多到底想干嘛?”

阿瑾很认真地道,“就是觉得您可以和皇上多亲近亲近。”

太子点着阿瑾的脑袋,“父皇素来待孤严厉得很,再加上孤与父皇时常政见不合,亲近,去找骂吗?”

“那殿下是愿意被皇上骂,还是愿意看着二皇子继续承欢膝下?”

“嗯?”

“殿下有没有听过爱之深责之切?”

“你不会是想说父皇喜爱孤吧,你这脑袋里成天都在乱想什么?”

“怎么就是乱想了,都说二皇子受宠,可为何他从不掌权?殿下,这些年,皇上真的有为他委屈过您吗?”

“这……”

太子一整晚都没有睡,因为他仔细回忆这些年和父皇的点点滴滴,发现父皇虽然一直很偏爱老二,却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打压过他,朝堂上所受的阻力,也都是来自那些站队的大臣。

父皇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刻意委屈过他这个太子。

太子一夜没睡,还是早早地走了。

阿瑾在他起身时就醒了,继续闭着眼,人走了,又睁看眼看着帐顶。

殿下他,该有所动作了吧,试探着靠近,会有惊喜的。

皇上偏心二皇子吗?当然偏心。可皇上偏爱太子吗?当然也是偏爱的。因为皇上从来都没动过换储君的心思。

殿下是嫡长子,生来就担着责任,所以要严加教导,什么都得比旁人优秀,过分求全责备,在某些人看来就是不被喜欢了。二皇子是最受宠的周贵妃所出,子凭母贵,所以皇上会偏疼一些,但也只限于此了,只要殿下一直好好的,天子之位他是绝对摸不到边的。

上辈子,二皇子想要毒害太子殿下,却被皇上提前发现了。为了太子,皇上狠心秘密地亲手送走了这个自己一直偏心着的儿子,没两年,自己也忧思成疾去了,阿瑾觉得,皇上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定是非常痛苦的,可他还是做了。

皇上驾崩的那一晚,和殿下说了很多话。阿瑾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殿下回来后,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说,吓坏了东宫众人。太子妃甚至还请来一个“大师”给殿下驱邪,当然,最后被殿下怒斥一顿,又消停了。

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殿下流泪,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那时候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意碰到这一幕的阿瑾想不通,为什么殿下马上就要当上皇帝了,天下至尊,再不用担惊受怕,周围的人明面上暗地里都在高兴,他却那样难过。

可后来,经历的、知道的事情多了,阿瑾明白了,其实殿下一直都盼着父亲的喜欢,也一直都羡慕着二皇子的,羡慕他总能得到皇上的夸奖,羡慕他学艺不精皇上却从不逼迫,羡慕他样样不如自己却总有大臣支持。

最后,他知道了一切,终于体会到了这份父爱,却又马上失去了。

阿瑾又满意地闭上了眼,这一世,殿下会少些遗憾吧。二皇子能和殿下分庭抗礼,其实不过是朝臣揣测皇上心意,又为了自身的势力刻意站队罢了。

若是殿下虚心求教,皇上肯定是愿意教的,政见不合又怎么样,见面自有三分情。况且只要父子两人相处的时间多了,自然就会显得二皇子受冷落了。这朝堂,可从来都不缺少墙头草,很多阻力也会随之化解的。

风向变了

御书房。

周贵妃又带着点心过来了,杨公公僵笑着脸出来了,“贵妃娘娘,皇上正忙着呢,您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