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还是喝了吧。这是规矩!”一个身着紫色比甲,梳着厚厚发髻的老婆子冷漠地开口。
规矩,呵,好一个规矩!
她上辈子就是被这两个字给坑了!
彼时她还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舞姬,突然得蒙天幸,伺候了太子,正是满心忐忑。做什么都是畏手畏脚,生怕犯了错被降罪。那个时候,她在第二天早上也是收到了这么一碗药,她心惶恐,只当真是太子吩咐的,不想让一个奴婢生下他的孩子,便乖乖把药喝了,见到太子后也没敢问一问这事。
然后呢,阿瑾心里恨得要死,她有了身孕!这避子汤虽然没发挥作用,但到底伤了她的身子,回东宫的路上胎相就一直不好,等进了东宫,对着一帮子牛鬼蛇神,更是难以保全,她就这么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阿瑾豁然抬头,死死盯着这老太婆的眼睛,“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吗?”
紫衣婆子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瘆得慌,“姑娘这是什么话?历来规矩就是如此,爷们没说留,这伺候的奴婢都是要服避子汤的。”
阿瑾冷笑着道,“也就是说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了?”
紫衣婆子被她这态度弄得有些恼怒,“高门大户最重血统,孩子的生母要是低贱,不是连带的主子也被人看不起吗。太子还能例外,你莫要以为伺候了太子一晚上,就真的飞上枝头了。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说着竟是要欺身上前,强灌了。
阿瑾攥了攥拳头,先下手为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拍在了这老婆子的脸上,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太子殿下也是人,还是个男人,我就不信他还能不想要儿子。谁不知道你家夫人一向看不上我们定远将军府,指不定就是来公报私仇的,想让我喝这来历不明的药,做梦!”
这紫衣婆子是王将军夫人的陪嫁丫头,一直以来都很有脸面。十几年了,都没挨过打,今日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打了脸,简直是耻大辱,她非要好好教训这贱婢不可!
两个人很扭打了起来。
旁边的丫鬟还没把早膳碗筷收拾下去,就遇到了这种事,慌得在边上动都不敢动。一边是夫人的陪嫁妈妈,在府里积威甚重,不好得罪,另一边虽然身份低微,可到底是太子的女人,心里鄙视鄙视也就罢了,明面上可不能多说什么。
院子里还有几个太子带来的人,原本还没怎么在意,可里面怎么就闹起来了,“太子殿下”“避子汤”,这有点不太对头啊,有个小太监眼见屋里情况不妙,又怕自己压不过地头蛇,马上跑出去搬救兵了。
乐公公听到了消息,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打发身边的徒弟把茶给太子送去,自己气势汹汹地就赶回赶。
阿瑾还在和眼前的婆子僵持,到底还是年纪小,手劲没对方大,否则早把这个杀千刀的打趴下了!
殊不知对面的紫衣婆子也恼得很,这死丫头身段柔软,滑不溜手,自己竟是占不到半分便宜!
远远地就传来一声尖利的“住手!”
阿瑾趁这婆子愣神之际,一脚踹在她的小腿上,直接把人给撂趴下了。
乐公公一进屋就见了这么彪悍的一幕,倒是抽了抽眼角,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美人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不过遇到了这种事,也难怪她会这么生气。
乐公公这么想着,踱步到了紫衣婆子的跟前,在她想爬起来之前,就又一脚踩在了她的背上。
“听说咱们太子殿下赐下了一碗避子汤,也让杂家瞧瞧,是什么样的好东西,竟是能让太子爷不吩咐身边的奴才去办,反而找上了你们将军府的下人。”
脚下的人十分惶恐,“公公息怒,这是咱们夫人的一番好意呀,那……”
话还没说完就被乐公公一脚踩断了,“还好意,你是真不知道呀还是装不知道呢。哼,把这婆子捆了去见王将军,再把这一番“好意”告诉他。一个个的都不把咱们东宫放在眼里了!”
阿瑾眼见乐公公大发神威,心里羡慕得很。到底是殿下的心腹,深受信任,才有这种底气,像她这样的,说话都没几个人听,一个老婆子都摆不平。
乐公公回头,见阿瑾低头,似是泄了气,到底是个女人家呢。
“阿瑾姑娘不必担忧,不过是他们将军府的人自作主张罢了,咱们殿下可从没赐下过避子汤这东西,杂家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连见都没见过呢。你只管养好身子,若是能为殿下怀上子嗣,荣华富贵绝对享之不尽!”
阿瑾腼腆地笑了笑,她绝对相信这话,这个时候的太子殿下很是需要一个儿子来堵住朝臣们的嘴,毕竟当朝五个皇子,只有他膝下空空,压力当真不小。
乐公公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殿下素来忙于政务,少管内宅之事,从不曾有赐下汤药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