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怎么,本王娶妻生子,你很开心?”他忽然冷冷道。

容嫱又顿了顿,这样生硬冷漠的语气,她也有些不习惯。没一会儿便莞尔笑道:“王爷若是能寻到称心如意的良妻,喜结连理,容嫱自然为王爷感到高兴。”

秦宓猛地上前两步,将她整个人几乎裹挟在怀,少见地显露出明显的怒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谁先前口口声声说喜欢本王,又是谁如今摆出这样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你到底要本王怎么做?”

容嫱感受着男人近在咫尺的气息,用力掐了下手心,嘴角仍挂着得体的笑:“怎么了,就许男人的嘴骗人,不许我们女人撒个小谎吗?”

她想起前世种种,赵顷、老爷子、容侯,一个个说得多么好听啊,将她哄得团团转,结果还不是一个比一个无情无义。

眼前这个人说什么,不舍得她不高兴,可笑,难不成她在别院里日日都是开心的?不过是曲意奉承、逢场作戏罢了。

秦宓捏着她的下巴,气息剧烈起伏:“你说喜欢我,是骗我的?”

“怎么算骗,只是捡了王爷爱听的说。”容嫱下巴有些疼,她在想,其实男人也挺好骗的,一副身子一个笑、几句好听的软话,竟连摄政王都抵不住。

秦宓看着她风轻云淡的笑,只觉心肠好似一节节断开来,那双黑眸都染上红色,哑了声:“你、你很好,永远都这么恨,哈哈,哈哈。”

“这么多年,我到底图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原是我自作多情罢了,你从来没喜欢过我,是吧?”

容嫱听得有些不明白,什么叫“这么多年”“从来没”?

她挣脱了男人的手:“王爷想听什么?”

秦宓捂着胸口,后退几步靠在了墙上,高大挺拔的身子弯了下来。阴影笼罩着他的面容,让人什么表情都看不清。

胸口的伤早已结痂数年,可为何此时仍会隐隐作痛?

容嫱转过身,藏起眼底一点不忍。

她原也不想戳破这件事的,本来他赴他的冬宴,她悄悄去她的江南,场面不会这样难看。毕竟他是摄政王,惹恼了丝毫没有好处。

她这样想着,确实不能彻底惹恼了,良久道:“王爷,好聚好散,我们的结局,到底一开始就写在了开头。”

室内又陷入死寂,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竟带着几分卑微的乞求:“我知道你去了码头,你要离开京城。”

“……不能不走吗?”

不走,留下来继续做只供人玩乐的金丝雀?每日睁眼只能看见院子里四方的狭窄天空?

但她没有说出来,他是养金丝雀的人,他又怎么懂呢。

“京城于我,已经无牵无挂,天下之大,哪里都一样,不如出去走走。”

秦宓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好一个无牵无挂。”

容嫱见他也不过难受了那么一会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叫云岑进来,王爷保重身子。”

秦宓目送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去,唇角蔓延出几丝苦笑。

云岑见他面色露白,气息不匀,不客气地说,明显有几分狼狈,忙扶着坐下:“主子这、这是和容姑娘吵架了?”且没有吵赢。

他印象里,自家主子几乎从不在人前显露情绪,哪怕是同人吵架,也是用词明、冷冷淡淡。今日这样,简直让他吓了一跳。

青伯也不知是听到什么风声,急匆匆赶来,一把年纪了,额上汗都渗了出来:“王爷!”

秦宓抬起头,眼内泛出一片红:“青伯,她不喜欢我。”

青伯看着他长大,算是长辈,但秦宓自小懂事要强,从不露出孩子心性。这会儿,竟像是委屈难过极了。

可青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