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秦宓想了两日,心里才有些定数,正是有话要说的,可一见她疲倦至极的模样,便心生不忍。
顿了顿,无奈道:“困了便去歇息,不必起来迎我。”
“多谢王爷体谅。”容嫱打着哈欠去洗漱。
千醉小声道:“小姐小姐,明儿就是冬宴,王爷今夜还特地过来看您,想来是不会去了!”
容嫱闭着眼往脸上涂霜,只当作没听见。好在千醉见她连这也不感兴趣,便闭嘴不说了。
隔着门帘望了一眼,秦宓正在桌前处理公务。
容嫱知道他一向忙碌,便是留宿别院,也会带着公务过来。现下刚过酉时,他定不会这样早便上床歇息。
她慢慢走到床边,褪了外衣。果然,秦宓只是瞥了一眼,仍低头看手里的书,叮嘱道:“你先睡吧,这事儿急了些,我看完了再睡。”
“王爷为国殚精竭虑,也要注意身子,早些休息。”容嫱做出温温柔柔的样子,说罢又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我先睡了。”
丫鬟放下床幔,却仍遮不住屋里亮堂的烛光,半晌没有睡意,忍不住翻了几个身。
大约过了半刻钟,屋里传出些动静,接着是门响的声音,有人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丫鬟轻手轻脚进来,吹灭了所有蜡烛。屋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容嫱愣愣睁开眼,撩起床幔一瞥,借着淡薄月光,只见男人原先坐着的地方已经空了,连那堆书一起被抱了出去。
冬宴定在十一月二十一,天是极好的天,起来便见日头已经从东方升起,照得整个人间暖融融。
容娇娇想必是怕她胡思乱想,前一天便送来一堆新话本,又邀她去听戏。
容嫱看着整洁的屋子,觉得熟悉又陌生。自己住了几个月的地方,却又不能算作家,真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小姐。”千醉向来藏不住心思,这会儿眼睛眉毛都向下耷拉着,好不苦恼。
她一早爬起来就注意着动静,眼睁睁看着王爷一大早离开,险些就跳起来阻拦。
“娇娇小姐不是邀您听戏吗,咱们走吧?”
“我回绝了。”
千醉啊了一声:“那那、那昨儿送来的话本,还看吗,您不是说有几本很有意思?”
容嫱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今日有事,随我出门。”
“那奴婢去备车!”千醉不敢多问,总之是别去想那劳什子冬宴就好!
十一月底已是很冷的日子,容嫱抱着个汤婆子,叫马车停在一条极少去的街。
京城也不是每一片都一样富贵祥和,像这处临近码头,因而整条街都格外繁华喧闹,也足够鱼龙混杂。
千醉寸步不离守着:“小姐,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往江南去,走水路自然最便捷。”毕竟行程短,又无陆路上的层层关隘。
千醉瞪大了眼:“小姐要去江南?什么时候走?几时回来?”
“问这个做什么,你不跟我去?”
“奴婢当然跟着小姐!”
容嫱指了指不远处一小间铺子:“那你且去问问,什么时候有船。”